段晴 李函思 译
Ven. Phramahā Pai Buddhisampuñṇo(释圆觉) / Ven. Phramahā Ariya Ariyajayo(释善圣) / Mr. Chakhrit Laemmuang(查克利) / Miss. Wilaipom Sucharitthammakul(萧贞贞) 协助证义
1.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于舍卫城衹树给孤独园中。彼时游方者布吒波陀与大游方者众共三千游方者,居住在摩利迦王后的异学园中,这里异学纷呈,有黑乌木林环绕,以单厅著称1。
2.世尊于午前穿戴完毕,持钵与袈裟进入舍卫城乞食。此时世尊如是想:“入舍卫城乞食尚为时过早。我何不先去摩利迦王后的异学园中,会一会游方者布吒波陀呢?”于是世尊前往有黑乌木林在附近的、有异学纷呈的,即以单厅著称的摩利迦王后的异学园中。
3.彼时游方者布吒波陀与大游方者众一同就座,高声、纵声、声嘶力竭地例如谈论国王、谈论盗贼、谈论大臣、谈论军队、谈论危谈论种种傍生言险、谈论战争、谈论食品、谈论饮料、谈论衣服、谈论床、谈论花环、谈论香、谈论亲属、谈论车、谈论村庄、谈论小镇、谈论城市、谈论地区、谈论女人、谈论男人、谈论英雄、街谈巷议、于汲水处议、谈论故人、闲言碎语、谈论世间、谈论海洋、谈论增减2。
4.游方者布吒波陀见世尊自远方来,既见则令众人:“诸贤请静声,请不要出声。沙门乔达摩已至。此具寿者喜静,且赞成低声。我认为他知道此众安静,则会前来此处。
如此说后,诸游方者安静下来。
5.彼时世尊行至游方者布吒波陀处。游方者布吒波陀对世尊如是说:
“请来,尊者世尊,欢迎到来,尊者世尊。终于尊者世尊绕路,来到了这里。请坐,尊者世尊,座位已经备好。
世尊在已备好的座位上坐下,游方者布吒波陀据另一次等席位坐于一旁。世尊对坐于一旁的游方者布吒波陀说了这番话:
“布吒波陀,诸位坐在这里,在谈论什么话题?正在谈论的被打断的话题,是什么?”
6.如是说后,游方者布吒波陀对世尊说道:
“尊者,不必理会我们刚刚围坐讨论的话题,此番话题对于世尊即使后听也不难捕获。尊者,早些和更早些日子的时候,各种外道的沙门、婆罗门于聚会厅中聚集围坐、讨论想灭的话题。‘如何想灭呢,仁友?’我们这样想着。一些人说:‘人的想无因无缘而生,亦无因无缘而灭。产生之时即有想,消失之时即无想。’一些人这样解释想灭。而其他人这样说:‘不是这样的,仁友,应是这样的。仁友,想即是人的自我。它确实产生,亦会消失。产生之时即有想,消失之时即无想。’一些人这样解释想灭。又有其他人说:‘不是这样的,仁友,应是这样的。有沙门、婆罗门有大神通大威力3,他们拖来或者拖走人的想。拖来之时即有想。拖走之时即无想。’一些人这样解释想灭。又有其他人说:‘不是这样的,仁友,应是这样的。天神具大神通大威力。天神带来或者带走人的想。施放之时即有想。带走之时即无想。’一些人这样解释想尊者,我就想到您:‘啊,必定世尊善逝擅长这样的法。’世尊、尊者,世尊善知想灭。那么尊者啊,如何有想灭?”
7.“布吒波陀,那些说‘一个人的想无因无缘而生而灭’的沙门、婆罗门,开始就错了。原因为何?布吒波陀,因为一个人的想有因有缘而生而灭。一些想因学而生,一些想因学而灭。”
“什么是学?”
世尊说:“布吒波陀,有如来出于世间,他是阿罗汉、等正觉(……)具足善身业和口业,清净活命,戒德圆满,守护感官之门,具足正念正知,并且安乐。布吒波陀,比丘如何戒德圆满?布吒波陀,比丘舍离杀生、拒绝杀生,放下棍棒,放下刀枪,心怀惭愧,怀有怜悯,利益、同情一切众生。他便拥有戒德。
“(……)尊者,正如一些沙门、婆罗门享用信众施与的食物,他们靠着傍生术之邪命过活,例如(从事)许愿、还愿、(……)开草药处方和泻药,比丘戒除诸如此类的傍生术之邪命过活的方式。他便拥有戒德。
8.“布吒波陀,如是戒德圆满的比丘观察自己在任何方面都没有危险,即是受到戒德周匝保护。布吒波陀,正如经过灌顶的刹帝利国王击败敌人,看不到任何来自敌人的危险。布吒波陀,同样的,戒德圆满的比丘看到自己在任何方面都没有危险,即是受到戒德周匝保护。由于具足圣戒蕴,他内心感受到没有过失的安乐。布吒波陀,如是比丘戒德圆满。
9.“布吒波陀,比丘如何守护诸根之门呢?布吒波陀,若比丘以眼睛看到物体以后,不执取相,不执取次级相,因为他若不始终制约眼根,贪婪、忧伤等邪恶不善法将侵袭他。因此,他制约、守护眼根,采取对眼根看管。以耳朵听到声音以后,(……)以鼻子闻到气味以后,以舌头尝到味道以后,以身体接触到可接触物以后,以心认识到法以后,不执取相,不执取次级相。因为他若不坚持束缚此意根,贪婪、忧伤等邪恶不善法将侵袭他。因此,他制约、守护意根,采取对意根的看管。由于具足对诸根的圣制约,他内心感受到没有过失的安乐。布吒波陀,如是比丘守护诸根之门。(……)4
10.“当他见到自己五盖已经移除时,就生起欢喜,由欢喜生起禅悦,由禅悦而身体变得轻安,由身体轻安而感到安乐,由安乐而心入定。他远离各种欲,远离各种不善法,进入有寻有伺、由分离而生的欢喜安乐的初禅而住。他之前的欲想就消失了。此刻,当离所生喜乐的精妙真谛想产生时,他便在此刻拥有了离所生喜乐的精妙真谛想。如是这般,一些想因学而生,一些想因学而灭。此即学。”世尊说道。
11.“另外,布吒波陀,比丘在寻思灭后,内心平息,心专一,无寻无思,定生喜乐,入二禅。他之前的离所生喜乐的精妙真谛想则消失,此刻,当定所生喜乐精妙真谛想产生时,他便在此刻拥有定所生喜乐的精妙真谛想。如是这般,一些想因学而生,一些想因学而灭。此即学。”世尊说。
12.“另外,布吒波陀,比丘离贪于喜,能舍行,具足正念正知,以身体感受乐,进入圣者如此评说的第三禅,即‘能舍行者具念住于安乐’。他之前的定所生喜乐的精妙真谛想则消失。此刻,当舍乐精妙真谛想产生时,他便在此刻拥有了舍乐精妙真谛想。如是这般,一些想因学而生,一些想因学而灭。此即学。”世尊说。
13.“另外,布吒波陀,比丘由于离乐离苦,先前的欢喜忧戚断灭,进入了无苦无乐、舍念清净的第四禅。他之前的舍喜精妙真谛想则消失。此刻,当无苦无乐的精妙真谛想产生时,他便在此刻拥有了无苦无乐的精妙真谛想。如是这般,一些想因学而生,一些想因学而灭。此即学。”世尊说。
14.“另外,布吒波陀,比丘由于超越一切色想,断灭障想5,不作种种杂想,入‘无边虚空’的空无边处。此时他之前的色想则消失。此刻,当空无边处的安乐精妙真谛想出现时,此时他便拥有了空无边处的精妙真谛想。如是这般,一些想因学而生,一些想因学而灭。此即学。”世尊说。
15.“另外,布吒波陀,比丘超越一切空无边处,入‘无边之识’的识无边处。此时他之前空无边处的精妙真谛想则消失。此刻,当识无边处的精妙真谛想产生时,他便在此刻拥有了识无边处的精妙真谛想。如是这般一些想因学而生,一些想因学而灭。此即学。”世尊说。
16.“另外,布吒波陀,比丘超越一切识无边处,入‘无所存在’的无所有处。此时他之前的识无边处的精妙真谛想则消失。此刻,当无所有处精妙真谛想产生时,他便拥有了无所有处精妙真谛想。如是这般,一些想因学而生,一些想因学而灭。此即是学。”世尊说。
17.“布吒波陀,因为此时比丘有自想,所以他从彼处到此处,依次进取,达到想的顶端6。立于想之顶端的比丘这样想:‘对我来说,心意动则错,无心意动更好。我若有思有虑,此我想会灭,而其他的粗想则会产生。我何不不思不虑呢。’因此他不思亦不虑。他不思不虑,其想亦灭,其他的粗想亦不产生。他达到灭。布吒波陀,如此而实现逐次灭除妄想7的定圆满。”
18.“你如何认为呢,布吒波陀?你从前听说过这样的逐次灭除妄想的定圆满吗?”“确实没有,尊者。我这样理解世尊所说:布吒波陀,因为此时比丘有自想,所以他从彼处到此处,依次进取,达到想的顶端。立于想之顶端的比丘这样想:‘对我来说,心意动则错,无心意动更好。我若有思有虑,这些我的想会消失。其他的粗想则会产生。我何不不思不虑呢?’因此他不思亦不虑,当他不思不虑时,其想也就消失,其他的粗想也不产生。他到达灭。布吒波陀,如此而实现逐次灭除妄想的定圆满。”
“确实如此,布吒波陀。”
19.“尊者,世尊是宣说有一种想顶8呢,还是宣说有多种想顶呢?”
“布吒波陀,我既宣说有一种想顶,又宣说有多种想顶。”
“尊者,那么世尊是如何既宣说有一种想顶,又宣说有多种想顶的呢?”
“布吒波陀,他如何达到灭,我就宣说有怎样的想顶。布吒波陀,如此,我既宣说有一种想顶,又宣说有多种想顶。
20.“尊者,是否想先产生,然后是智呢?或是智先产生,然后是想?或是想与智无先无后(同时)产生呢?
“布吒波陀,想先产生,然后是智。因想产生而有智产生。人是这样认识的:确实缘此,我产生智。布吒波陀,由此方式可知:即想先产生,然后是智。因想生而有智生。”
21.“尊者,想即是人的自我呢,抑或是想与自我不同?”
“布吒波陀,你认为何为自我?”“尊者,我认为自我是粗鄙、有色、由四大元素组成、以固体为食的。”
“布吒波陀,假如对你来说,自我是粗鄙、有色、由四大元素组成、以固体为食的,布吒波陀,即使真如此,则想也与自我不同。布吒波陀,以此途径当知此,即想与自我不同。布吒波陀,就算自我是粗鄙、有色、由四大元素组成、以固体为食的,那么,此人有一些想生,另一些想灭,那么,布吒波陀,缘此途径当知此,即想与自我不同。’
22.“尊者,我认为自我是意所成,有所有支及分支,无任何根残缺。”
“布吒波陀,假如对你来说自我是意所成,有所有支及分支,无任何根的残缺,布吒波陀,即使真如此,则想也与自我不同。布吒波陀,以此途径,此应知,即想与自我不同。布吒波陀,就算自我是意所成,有所有支及分支,无任何根残缺,那么,对于此人有一些想生,另一些想灭。布吒波陀,以此途径当知此,即想与自我不同。”
23.“尊者,我认为自我是无色,由想所成。”
“布吒波陀,假如你认为自我是无色,由想所成,布吒波陀,即使真如此,则想也与自我不同。布吒波陀,以此途径,当知此,即想与自我不同。布吒波陀,就算自我无色,由想所成,那么,此人有一些想生,另一些想灭。那么,布吒波陀,以此途径当知此,即想与自我不同。’
24.“尊者,我是否能知此:‘想是人的自我’,或者‘想与自我不同’?”
“布吒波陀,因为有不同的观点、信念、倾向、修行、行为,所以这是难以理解的,即‘想是人的自我’,或者‘想与自我不同。’”
25.“尊者,如果关于‘想是人的自我’,还是‘想与自我不同’,如果这是我难以理解的,因为有不同的观点、信念、倾向、修行、行为,那么尊者,您怎么认为,世界是永恒的吗?是否仅此是真谛,其他皆为虚妄吗?”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世界是永恒的,仅此是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尊者,您怎么认为,世界是非永恒吗?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世界非永恒,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尊者,您怎么认为,是否世界有限?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世界有限,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尊者,您怎么认为,是否世界无限?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世界无限,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26.“尊者,您怎么认为,是否灵魂即身?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灵魂即身,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尊者,您怎么认为,是否灵魂与身不同,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灵魂与身不同,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27.“尊者,您怎么认为,是否死后仍有如来,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死后仍有如来,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尊者,您怎么认为,是否死后没有如来,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死后没有如来,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尊者,您怎么认为,是否死后既有又没有如来,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死后既有又没有如来,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尊者,您怎么认为,是否死后如来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是否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布吒波陀,我没有宣说:死后如来既非存,亦非不存,仅此为真谛,其他皆为虚妄。”
28.“尊者,为何您不曾宣说?”
“布吒波陀,因为那不具意义,不具法,不是梵行之初,不导致厌,不导致离贪,不导致灭,不导致平息,不导致证知,不导致正觉,不导致涅槃,因此我不宣说。”
29.“尊者,您曾宣说什么?
“布吒波陀,我宣说了:‘这是苦。’布吒波陀,我宣说了:‘这是苦的起源。’布吒波陀,我宣说了:‘这是苦的灭止。’布吒波陀,我宣说了:‘这是苦灭源之通途。’”
30.“尊者,您为何宣说此事?”
“布吒波陀,因为那有意义,具法,是梵行之初,导致厌,导致离贪,导致灭,导致平息,导致证知,导致正觉,导致涅槃,因此我宣说此事。”
“原来如此,世尊,原来如此,善来。尊者,悉听尊便。”
此时世尊从座而起离开。
31.世尊刚离去,众游方者便七嘴八舌以言语嘲弄揶揄游方者布吒波陀:“无论此尊者沙门乔达摩说了什么,布吒波陀都如此附和:‘正是如此,世尊!正是如此,善逝!’我们不知沙门乔达摩说教了什么确切之事:世界是永恒正是如此,善逝!的?或世界是非永恒的?或灵魂即身体?或灵魂与身体不同?或死后仍有如来?或死后没有如来?或死后如来既有又没有?或死后如来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
如此说后,游方者布吒波陀对游方者们说了这番话:
“仁友们,连我也不知道沙门乔达摩演说了什么确切之事。世界是永恒的?或世界非永恒?(……)或如来死后既非存,亦非不存?但沙门乔达摩传授了一条实在、如实、如真的通途,它立于法,基于法。当沙门乔达摩传授此条实在、如实、如真的通途时,它立于法,基于法,我等智者怎么能不去为他的妙语连珠,他的善说而欢欣称赞呢?”
32.两三天之后,驯象人的儿子吉答与游方者布吒波陀前往世尊处。到达后,驯象人的儿子吉答礼敬世尊,坐于一旁。游方者布吒波陀则与世尊互相问好,互致问候,互叙亲切友好的话语,坐于一旁。坐于一旁的游方者布吒波陀对世尊说了这番话:
“尊者,那时您离开不久,游方者们以言语嘲弄揶揄我:‘无论此尊者沙门乔达摩说了什么,布吒波陀都如此附和:“正是如此,世尊!正是如此,善逝!”我们不知沙门乔达摩说教了什么确切之事。世界是否有限?或世界是否无限?或灵魂是否即身体?或灵魂为一物,身体为另一物?或死后仍有如来?或死后没有如来?或死后如来既有又没有?或死后如来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如此说后,我对游方者们说:‘我也不知沙门乔达摩教说了什么确切之事。世界是永恒的?或世界非永恒?(……)或死后如来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但沙门乔达摩传授了一条实在、如实、如真的通途,它立于法,基于法。当沙门乔达摩传授此条实在、如实、如真的通途时,它立于法,基于法,我等智者怎么能不去为他的妙语连珠,为他的善说而欢欣称赞呢?
33.“布吒波陀,所有游方者们都是无眼盲目的。你是其中唯一具眼者,布吒波陀,因为我所教授宣说的法是明确的,亦因我所教授宣说的法是不明确的。布吒波陀,哪些我所教授宣说是不明确的?‘世界永恒’,布吒波陀,我说是不明确的;‘世界非永恒’,布吒波陀,我说是不明确的;‘世界有限’,布吒波陀(……)世界无限’,布吒波陀(……)灵魂即身体’,布吒波陀(……)灵魂为一物,身体为另一物’,布吒波陀(……)死后仍有如来’,布吒波陀(……)‘死后没有如来’,布吒波陀(……)死后如来既存在又不存在’,布吒波陀(……)死后如来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布吒波陀,我说是不明确的。
“布吒波陀,为何我教授宣说它们是不明确的?布吒波陀,因为这些不具意义,不具法,非梵行之初,不导致厌,不导致离染,不导致灭,不导致平息,不导致证知,不导致正觉,不导致涅槃,因此我说是不明确的。
“布吒波陀,哪些是我所教授宣说的明确的法呢?布吒波陀,我所教授宣说的明确的法:‘这是苦。’布吒波陀,我所教授宣说的明确的法:‘这是苦的起源。’布吒波陀,我所教授宣说的明确的法:‘这是苦的灭止。’布吒波陀,我所教授宣说的明确的法:‘这是苦灭之通途。’
布吒波陀,我为何教授宣说它们是明确的?布吒波陀,因为那有意义,具法,梵行之始,导致厌,导致离贪,导致灭,导致平息,导致证知,导致正觉,导致涅槃,因此我所教授宣说的法是明确的。
34.“布吒波陀,有一些有如此观点见解的沙门、婆罗门:‘死后自我唯有安乐,远离病痛。’我前去对他们说:‘尊者们,这确实是真的么?即死后自我唯有安乐,远离病痛?’他们被我问后即回答:‘是的。’于是我这样说:‘尊者们,你们住于世间,能知能见世间唯有安乐吗?’被问后他们说道:‘不。’于是我说:‘尊者们,你们感受到一个夜晚或白天,或半个夜晚或白天的唯有安乐的自我么?’被问的他们说道:‘没有。’于是我说:‘尊者们,你们是否知道,此道是通往验证唯有安乐世的通途吗?’被问的他们说道:‘不。’于是我说:‘尊者们,那些转生在唯有安乐的世间的天神,你们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了吗?即‘诸君,你们已善成就、真成就,来验证这唯有安乐的世间。诸君,我们已如是到达、转生在这唯有安乐的世间。’被问的他们回道:‘没有。’你如何认为,布吒波陀,果真如此时,这些沙门、婆罗门所说难道不是无聊吗?”
35.“如果有人这样说:‘我想要爱上这个国家最美的女人。’人们就会如此说:‘嘿,伙计!你想要爱上这个国家最美的女人,你知道这个国家最美的女人是刹帝利或是婆罗门或是吠舍或是首陀罗吗?’被问的人说道:‘不。’人们就会这样说:‘嘿,伙计!你想要爱上这个国家最美的女人,你知道她的名字、氏族、是高是矮或是中等个头,是墨是黑或是金色皮肤,是在某个村庄市镇或是城市呢?’被问的人说道:‘不。’人们就会这样说:‘嘿,伙计!你想要爱上你不知道也没有看见的吗?’被问的人说道:‘确实。’你如何认为,布吒波陀,若果真如此,这个人所说难道不是无聊吗?”
“确实,尊者。若果真如此,这个人所说是无聊。”
36.“布吒波陀,那些有‘死后自我唯有安乐’之观点见解的沙门、婆罗门,我前去对他们这样说:‘尊者们,这确实是真的么?“死后自我唯有安乐9,远离病痛。”’他们被问后即回答:‘是的。’于是我这样说:‘尊者们,你们住于世间,能知能见世间唯有安乐吗?’被问的他们说道:‘不。’于是我说:‘尊者们,你们感受到一个夜晚或白天,或半个夜晚或白天的无尽安乐的自我么?’被问的他们说道:‘没有。’于是我说:‘尊者们,你们是否知道,此道是通往验证唯有安乐世的通途吗?’被问的他们说道:‘不。’于是我说:‘尊者们,那些转生在唯有安乐的世间的天神,你们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吗?即“诸君,你们已善成就、真成就,来验证这唯有安乐的世间。诸君,我们已如是到达、转生在这唯有安乐的世间”。’被问的他们回道:‘没有。’你如何认为,布吒波陀,果真如此时,难道这些沙门、婆罗门所说不是无聊吗?”
“确实,尊者。果真如此时,这些沙门、婆罗门所说是无聊。”
37.“布吒波陀,如果有人为了攀上高楼要在十字路口做梯子。人们就会这么说:‘嘿,伙计!你要为攀上这高楼做梯子,你知道这高楼位于东方还是南方、西方还是北方、高还是低?或是中等?’被问的人说道:‘不。’人们就会这么说:‘嘿,伙计!你要为攀上你不知道也没见到的高楼而做梯子吗?’被问的人就会说:‘确实。’你如何认为,布吒波陀,若果真如此,难道这个人所说不是无聊吗?”
“确实,尊者。若果真如此,这个人所说是无聊。”
38.“布吒波陀,如是那些有‘死后自我有无尽安乐’之观点见解的沙门、婆罗门,我前去对他们这样说:‘尊者们,这确实是真的么?“死后自我唯有安乐,远离病痛。”’他们被问后即回答:‘是的。’于是我这样说:‘尊者们,你们住于世间,能知能见世间唯有安乐吗?’被问的他们说道:‘不。’于是我说:‘尊者们,你们感受到一个夜晚或白天,或半个夜晚或白天的无尽安乐的自我么?’被问的他们说道:‘没有。’于是我说:‘尊者们,你们是否知道,此道是通往验证唯有安乐世的通途吗?’被问的他们说道:‘不。’于是我说:‘尊者们,那些转生在唯有安乐的世间的天神,你们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吗?即“诸君,你们已善成就、真成就,来验证这唯有安乐的世间。诸君,我们已如是到达、转生在这唯有安乐的世间”。’被问的他们回道:‘没有。’你如何认为,布吒波陀,果真如此时,难道这些沙门、婆罗门所说不是无聊吗?”
“确实,尊者。果真如此时,这些沙门、婆罗门所说是无聊。”
39.“布吒波陀,我有三种自我得10。粗鄙自我得、意所成自我得、无色自我得。布吒波陀,哪个是粗鄙自我得呢?有色、由四大元素所成、以固体为食,这就是粗鄙自我得。哪个是意所成自我得呢?有色、意所成、有所有支及分支、无任何根残缺,这就是意所成自我得。哪个是无色自我得呢?无色、想所成,这就是无色自我得。
40.“布吒波陀,我教授了舍离粗鄙自我得之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布吒波陀,你若这么想:‘忧恼染法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仍会有苦。’布吒波陀,此事不应这样看。如果忧恼染法被舍离,净法增长,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那么将得到欢喜、愉悦、清静、具足正念正知、安乐。
41.“布吒波陀,我教授了舍离意所成自我得之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布吒波陀,你若这么想:‘忧恼染法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仍会有苦。’布吒波陀,此事不应这样看。如果忧恼染法被舍离,净法增长,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那么将得到欢喜、愉悦、清静、具足正念正知、安乐。
42.“布吒波陀,我教授了舍离无色自我得之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布吒波陀,你若这么想:‘忧恼染法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仍会有苦。’布吒波陀,此事不应这样看。如果忧恼染法被舍离,净法增长,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那么将得到欢喜、愉悦、清静、具足正念正知、安乐。
43.“布吒波陀,或许有他类人这样问我们:‘仁友,哪个是那个粗鄙自我得,为舍离它你们教授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被他们这么问,我们应该这样回答:‘仁友,这就是那粗鄙自我得,为舍离它我们教授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
44.“布吒波陀,如果有他类人这样问我们:‘仁友,哪个是那个意所成自我得,为舍离它你们教授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被他们这么问,我们应该这样回答:‘仁友,这就是那意所成自我得,为舍离它我们教授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
45.“布吒波陀,如果有他类人这样问我们:‘仁友,哪个是那个无色自我得,为舍离它你们教授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被他们这么问,我们应该这样回答:‘仁友,这就是那无色自我得,为舍离它我们教授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
“你如何认为,布吒波陀,果真如此,难道此说不务实吗?”
“确实,尊者,果真如此,此说确实是务实的。”
46.“布吒波陀,如果有人为了攀上高楼要在高楼下方做梯子。人们就会这么说:‘嘿!伙计,你要为攀上这高楼做梯子,你知道这高楼位于东方还是南方、西方还是北方、高还是低?或是中等?’这个人就会说:‘仁友,我为了攀上高楼而做的梯子,它就在高楼下方。’
“你如何认为,布吒波陀,难道此说不务实吗?
“确实,尊者,此说确实是务实的。”
47.“布吒波陀,如果有他类人这样问我们:‘仁友,哪个是那个粗鄙自我得,为舍离它你们教授法?(……)哪个是那个意所成自我得?(……)如果有他类人这样问我们:‘仁友,哪个是那个无色自我得,为舍离它你们教授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被他们这么问,我们应该这样回答:‘仁友,这就是那无色自我得,为舍离它我们教授法,以使你们照此修行圆满时,忧恼染法将被舍离,净法增长,将于现法中自知亲证圆满广大的智慧。’”
“你如何认为,布吒波陀,难道此说不务实吗?”
“确实,尊者,此说确实是务实的。”
48.这样说后,驯象人之子吉答对世尊这样说道:“尊者,当有粗鄙自我得之时,此时意所成自我得归于徒然,无色自我得是徒然的。只有粗鄙自我得是真实的。尊者,当有意所成自我得之时,此时粗鄙自我得是无用的,无色自我得是无用的。此时只有意所成自我得是真实的。尊者,当有无色自我得之时,此时粗鄙自我得是无用的,意所成自我得是无用的。此时只有无色自我得是真实的。”
49.“吉答,当有粗鄙自我得之时,此时根本无‘意所成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无‘无色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此时唯有‘粗鄙自我得’之称谓可行。吉答,当有意所成自我得之时,此时根本无‘粗鄙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无‘无色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此时唯有‘意所成自我得’之称谓可行。吉答,当有无色自我得之时,此时根本无‘粗鄙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无‘意所成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此时唯有‘无色自我得’之称谓可行。”
吉答,如果有人这么问你:‘你过去存在吗?你并非没有存在过吗?你将来存在吗?并非你将来不存在吗?你现在存在吗?你并非现在不存在吗?’这样被问后,吉答,你要怎么回答呢?”
“尊者,如果有人这样问我:‘你过去存在吗?你并非没有存在过吗?你将来存在吗?并非你将来不存在吗?你现在存在吗?你并非现在不存在吗?’尊者,我被这样问,会如此阐释:‘我过去存在,并非没有存在过;我将来存在,并非将来不存在;我现在存在,并非现在不存在。’尊者,我被人如此问了,就会如此阐释。”
50.“吉答,如果有人这么问你:‘那个你曾拥有的过去自我得,它才是你的真实自我得,将来虚无,现在虚无吗?那个你将拥有的将来自我得,它才是你的真实自我得,过去虚无,现在虚无吗?你的现在自我得才是你的真实的自我得,过去虚无,将来虚无吗?’这样被问后,吉答,你要怎么回答呢?”
“尊者,如果有人这样问我:‘那个你曾拥有的过去自我得,它才是你的真实自我得,过去虚无,现在虚无吗?那个你将拥有的将来自我得,它才是你的真实自我得,过去虚无,现在虚无吗?你的现在自我得才是你的真实的自我得,过去虚无,将来虚无吗?’尊者,被这样问,我会如此阐释:‘那个我曾拥有的过去自我得,它正是我的自我得,在那时是真实的,将来虚无,现在虚无。那个我将拥有的将来自我得,它正是我的自我得,在那时将是真实的,过去虚无,现在虚无。那个我现在拥有的自我得,它正是我的真实的自我得,过去虚无,将来虚无。’尊者,被人问了我就会如此回答。”
51.“正是如此,吉答,当有粗鄙自我得之时,那时根本无‘意所成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无‘无色自我得’之称谓可行,那时唯有‘粗鄙自我得’之称谓可行。吉答,当有意所成自我得之时(……)吉答,当有无色自我得之时,那时根本无‘粗鄙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无‘意所成自我得’之称谓可行,那时唯有‘无色自我得’之称谓可行。
52.“吉答,犹如从母牛得来牛奶,从牛奶得来凝乳,从凝乳得来鲜奶油,从鲜奶油得来酥油,从酥油得来上等酥油。当唯有牛奶时,此时根本无‘凝乳’之称谓,无‘鲜奶油’、‘酥油’以及‘上等酥油’之称谓可行,此时唯有‘牛奶’之称谓可行。当是凝乳之时(……)是鲜奶油之时(……)是酥油之时(……)是上等酥油之时,此时根本无‘牛奶’、‘凝乳’、‘鲜奶油’、‘酥油’之称谓可行,此时唯有‘上等酥油’之称谓可行。
53.“正是如此,吉答,当有粗鄙自我得之时(……)吉答,当有意所成自我得之时(……)吉答,当有无色自我得之时,此时根本无‘粗鄙自我得’、‘意所成自我得’之称谓可行,此时唯有‘无色自我得’之称谓可行。如上所云,吉答,这些仅是世间概念,世间词源,世间名言,世间施设,如来以此表达而不执取于此。”
54.如此说后,游方者布吒波陀对世尊说:“真是绝妙,尊者,真是绝妙,尊者!犹如扶正颠倒,犹如拨开杂草枯叶,为迷途者指明道路,在黑暗中持有油灯,令‘有眼者得见种种色’,如此这般,法被世尊以种种方式得以阐说。我归依世尊,归依法,归依比丘僧团。惟愿世尊收我为优婆塞,从现在起直至命终。
55.于是驯象人之子吉答对世尊说道:“真是绝妙,尊者,真是绝妙,尊者!犹如扶正颠倒,犹如拨开杂草枯叶,为迷途者指明道路,在黑暗中持有油灯,令‘有眼者得见种种色’,世尊以种种方式阐说之法正如此(透彻)。我归依世尊,归依法,归依比丘僧团。尊者,请接纳我于世尊处出家,得受具足戒。”
56.驯象人之子吉答在世尊处出家,受具足戒。受具足戒不久,具寿驯象人之子吉答独住静处,不放逸、精勤、励力。不久,他于现法中自知亲证无上究竟梵行,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应作已办,不受后有”,那些善家子正是为了此义利而从家出家。
于是,具寿驯象人之子吉答成为另一个成就阿罗汉者。
《布吒波陀经》终。
关于这一组地名,注解如下:“摩利迦王后的异学园”mallikāya ārāmo,摩利迦,古代音译也作“末利”,是波斯匿王的王妃。异学园,古译也译作“梵志林”。所谓“单厅”,是指此园中原来只有一座大殿,后来在此周围各宗派建起堂舍,但仍以第一座大殿为名。《中阿含经》有“一娑逻末利异学园”(CBETA,T01,no.26,p.720,b7),其中“一娑逻”(eka-sālake)即指“单厅”。“黑乌木林环绕”,古代有“近巾头阿梨”,其中“巾头阿梨”应是tindukācīre的音译。 ↩
省略的文字参见《梵网经》1.17。 ↩
指通阿达婆法术的人使用阿达婆法术假装令人断头、断手、故去,然后使其复原,邪见者谎称是从灭复生。 ↩
此处省略的文字相当于《沙门果经》第65-74节。 ↩
“障想”,古译又有译作“有对想”、“嗔恚想”等。 ↩
按觉音注(Sv.2.373), so bhikkhu tato paṭhamajjhānato amutra dutiyajjhāne, tatopi amutra tatiyajjhāneti evaṃ tāya tāya jhānasaññāya sakasaññī sakasaññī hutvā anupubbena saññaggaṃ phusati。“比丘从初禅到第二禅,又至第三禅,如此从彼禅想至白想,按顺序触及想的顶端。” ↩
妄想:abhisaññā。 ↩
想顶:saññagga。 ↩
唯有安乐:ekantasukhin,一直都只有安乐。古译“一向安乐”。 ↩
自我得:atta-paṭilābh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