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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大苦蕴经(Mahadukkhakkhandhasuttam)

163 如是我闻。

一次,佛陀住在舍卫城附近的祇陀林给孤独园。

在此,众多比丘于上午,着衣,持衣钵,准备进入舍卫城托钵乞食。这时,彼比丘众如下思考:“现在进入舍卫城乞食为时尚早。我们接近外道遍历行者的园林如何?”于是,彼比丘众接近外道遍历行者的园林,靠近以后向彼外道遍历行者问候,互致值得记忆的欢喜语言以后坐于一旁。

彼外道遍历行者向坐于一旁的彼比丘众如下说道:“朋友,沙门乔达摩告知诸欲的遍知,我们也告知诸欲的遍知。沙门乔达摩告知诸色的遍知,我们也告知诸色的遍知。沙门乔达摩告知诸感受的遍知,我们也告知诸感受的遍知。朋友,那么,沙门乔达摩和我们之间,有关说法方面的说法,有关教诫方面的教诫,差别是什么?特质是什么?特点是什么?”

彼比丘众既不欢喜也没有反对彼外道遍历行者之所说,不欢喜也没有反对,于是,从座位站起而出,心想“我们要在世尊面前明白此言说的含义。”

164 于是,彼比丘众进入舍卫城托钵乞食,结束托钵食以后,接近佛陀所在的地方,靠近以后顶礼佛陀,然后坐于一旁。

坐于一旁的彼比丘众对佛陀如下说道:“尊师,今天上午,我们着衣,持衣钵,准备进入舍卫城托钵乞食。彼时,我们如下思考:‘现在进入舍卫城乞食为时尚早。我们接近外道遍历行者的园林如何?’于是,尊师,我们接近外道遍历行者的园林,靠近以后向彼外道遍历行者问候,互致值得记忆的欢喜语言以后坐于一旁。彼外道遍历行者向坐于一旁的我们如下说道:‘朋友,沙门乔达摩告知诸欲的遍知,我们也告知诸欲的遍知。沙门乔达摩告知诸色的遍知,我们也告知诸色的遍知。沙门乔达摩告知诸感受的遍知,我们也告知诸感受的遍知。朋友,那么,沙门乔达摩和我们之间,有关说法方面的说法,有关教诫方面的教诫,差别是什么?特质是什么?特点是什么?’我们既不欢喜也没有反对彼外道遍历行者之所说,不欢喜也没有反对,于是,从座位站起而出,心想‘我们要在世尊面前明白此言说的含义。’”

165 “诸比丘,对于如此说话的彼外道遍历行者应该如此回答:‘那么,朋友,诸欲的乐味是什么?过患是什么?出离是什么?诸色的乐味是什么?过患是什么?出离是什么?诸感受的乐味是什么?过患是什么?出离是什么?’诸比丘,如此被发问的彼外道遍历行者无法解答,将会更加困惑。此为何故?诸比丘,因为此超出了他们的境地。诸比丘,在包括天、包括魔、包括梵天的世界里,在包括沙门、婆罗门、包括人天的众生里,我没有看到或听到对于此提问,通过解释令心满足者,除了如来、如来弟子,或在此听闻。”

166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欲的乐味?诸比丘,此是五种妙欲。哪五种?

欢喜、可爱、可意、喜爱、伴随欲、贪所染的眼所识色。

欢喜、可爱、可意、喜爱、伴随欲、贪所染的耳所识声。

欢喜、可爱、可意、喜爱、伴随欲、贪所染的鼻所识香。

欢喜、可爱、可意、喜爱、伴随欲、贪所染的舌所识味。

欢喜、可爱、可意、喜爱、伴随欲、贪所染的身所识触。

诸比丘,此为五种妙欲。诸比丘,依此五种妙欲而乐、忧生起,此即诸欲的乐味。”

167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欲的过患?诸比丘,在此,有善家子弟依工巧技术生活,或依指算、或依默算、或依目测、或依耕种、或依商业、或依畜牧、或依弓箭术、或依为国王工作、或依某种技术,冒着严寒,顶着酷暑,忍受着因接触虻、蚊、风、热、蛇等而遭受的毒害,忍受着濒死的饥饿。诸比丘,此即是现世的诸欲过患,是苦的集合,是因为欲,是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

诸比丘,如果如此努力、勤奋、精进的彼善家子弟没有获得财富,于是,他悲伤、疲惫、悲泣、捶胸哭嚎、陷入混乱:‘我的努力多么徒劳!我的努力毫无结果!’诸比丘,此亦是现世的诸欲过患,是苦的集合,是因为欲,是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

诸比丘,如果如此努力、勤奋、精进的彼善家子弟获得财富,于是,他为了守护彼财富而感到痛苦和担忧:‘无论如何,我的财富不能被国王掠夺,不能被强盗掠夺,不能被火烧,不能被水淹,不能被不喜欢的继承人所掠夺。’像这样,彼保护、看护财富者,其财富或被国王掠夺,或被强盗掠夺,或被火烧,或被水淹,或被不喜欢的继承人所掠夺。于是,他悲伤、疲惫、悲泣、捶胸哭嚎、陷入混乱:‘我曾经的拥有已不复存在。’诸比丘,此亦是现世的诸欲过患,是苦的集合,是因为欲,是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

168 “进而,诸比丘,因为欲,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国王与国王争论,刹帝利与刹帝利争论,婆罗门与婆罗门争论,居家者与居家者争论,母亲与孩子争论,孩子与母亲争论,父亲与孩子争论,孩子与父亲争论,兄弟与兄弟争论,兄弟与姊妹争论,姊妹与兄弟争论,朋友与朋友争论。于是,他们陷入不和、争论、口角,相互以手攻击,以土块攻击,以木杖攻击,以刀剑攻击。于是,他们陷入死亡,陷入死亡般的痛苦。诸比丘,此亦是现世的诸欲过患,是苦的集合,是因为欲,是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

进而,诸比丘,因为欲,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他们执持刀盾,装备弓箭,让彼此的军队进入弓箭飞舞、扎枪投掷、刀光晃耀的战场。于是,他们亦发射弓箭,亦挥动扎枪,亦以刀砍头。于是,他们陷入死亡,陷入死亡般的痛苦。诸比丘,此亦是现世的诸欲过患,是苦的集合,是因为欲,是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

进而,诸比丘,因为欲,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他们执持刀盾,装备弓箭,进入弓箭飞舞、扎枪投掷、刀光晃耀的坚固堡垒。于是,他们亦发射弓箭,亦挥动扎枪,亦浇注沸腾的牛粪,亦在吊桥上被击溃,亦以刀砍头。于是,他们陷入死亡,陷入死亡般的痛苦。诸比丘,此亦是现世的诸欲过患,是苦的集合,是因为欲,是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

169 “进而,诸比丘,因为欲,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他们入室盗窃、掠夺、抢夺、打劫、与他人妻子私通。他们被国王捕获,遭受各种刑罚。被鞭打,被藤打,被棒打。手被切断,脚被切断,手脚被切断。耳朵被割掉,鼻子被割掉,耳鼻被割掉。遭受酸粥锅刑,遭受贝秃刑,遭受罗胡口刑,遭受火鬘刑,遭受手烛刑,遭受驱行刑,遭受皮衣刑,遭受羚羊刑,遭受钩肉刑,遭受钱币刑,遭受灰汁刑,遭受转门闩刑,遭受稻草台刑,被浇注滚烫的油,被狗咬,被活穿刺,被刀砍头。于是,他们陷入死亡,陷入死亡般的痛苦。诸比丘,此亦是现世的诸欲过患,是苦的集合,是因为欲,是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

进而,诸比丘,因为欲,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他们行恶身行,行恶语行,行恶意行。他们因此行恶身行,行恶语行,行恶意行,死后再生于苦处、恶处、难处的地狱。诸比丘,此亦是现世的诸欲过患,是苦的集合,是因为欲,是源自欲,是欲所为,诸欲就是原因。”

170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欲的出离?诸比丘,于诸欲对贪欲加以调伏,对贪欲加以舍断,此就是诸欲的出离。

诸比丘,任何沙门、婆罗门如果不是这样从诸欲的乐味对乐味、从过患对过患、从出离对出离如实地加以了知,那么他们或许于诸欲自我遍知,或许因此教诫他人,如此行者或许于诸欲遍知等等,这样的道理不存在。然而,诸比丘,任何沙门、婆罗门如果是这样从诸欲的乐味对乐味、从过患对过患、从出离对出离如实地加以了知,那么他们或许于诸欲自我遍知,或许因此教诫他人,如此行者或许于诸欲遍知等等,这样的道理存在。”

171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色的乐味?诸比丘,假设有一位十五岁或十六岁的刹帝利少女、婆罗门少女、居家者少女,其不过高、不过矮,不过瘦、不过胖,不过黑、不过白。诸比丘,此时的她的容颜最美丽吗?”

“的确如此,尊师。”

“诸比丘,因为容颜美丽而乐、悦生起,此即诸色的乐味。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色的过患?诸比丘,后来看到该女子生长到八十岁或九十岁或一百岁,衰老,如椽梁般弯曲,驼背,拄着拐杖,颤抖,憔悴,青春逝去,牙齿脱落,发白稀薄,秃顶,皱纹,四肢上长出斑点。诸比丘,对此如何思考?对于曾经最美丽的容颜消失的她,过患是否出现?”

“的确如此,尊师。”

“诸比丘,此亦是诸色的过患。

进而,诸比丘,后来看到该女子痛苦,患重病,俯卧在自己的大小便中,依靠他人扶起,依靠他人躺下。诸比丘,对此如何思考?对于曾经最美丽的容颜消失的她,过患是否出现?”

“的确如此,尊师。”

“诸比丘,此亦是诸色的过患。”

172 “进而,诸比丘,后来看到该女子的尸体被丢弃在墓地,死后一日或死后二日或死后三日,膨胀、泛青、脓烂。诸比丘,对此如何思考?对于曾经最美丽的容颜消失的她,过患是否出现?”

“的确如此,尊师。”

“诸比丘,此亦是诸色的过患。

进而,诸比丘,后来看到该女子的尸体被丢弃在墓地,被乌鸦啄食,被老鹰啄食,被秃鹫啄食,被苍鹰啄食,被狗吃,被虎吃,被豹吃,被狼吃,被各种小生物吃。诸比丘,对此如何思考?对于曾经最美丽的容颜消失的她,过患是否出现?”

“的确如此,尊师。”

“诸比丘,此亦是诸色的过患。

进而,诸比丘,后来看到该女子的尸体被丢弃在墓地,骨骼相连、有肉有血、腱肉连结;骨骼相连、无肉有血、腱肉连结;骨骼相连、无肉无血、腱肉连结;骨骼无连、四处散落,手骨在一处、脚骨在一处、踝骨在一处、小腿骨在一处、大腿骨在一处、盆骨在一处、肋骨在一处、脊柱骨在一处、肩胛骨在一处、颈骨在一处、颚骨在一处、牙齿骨在一处、头盖骨在一处。诸比丘,对此如何思考?对于曾经最美丽的容颜消失的她,过患是否出现?”

“的确如此,尊师。”

“诸比丘,此亦是诸色的过患。

进而,诸比丘,后来看到该女子的尸体被丢弃在墓地,白如贝色的骨头;一年后堆积起来的骨头;腐朽、变成粉末的骨头。诸比丘,对此如何思考?对于曾经最美丽的容颜消失的她,过患是否出现?”

“的确如此,尊师。”

“诸比丘,此亦是诸色的过患。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色的出离?诸比丘,于诸色对贪欲加以调伏,对贪欲加以舍断,此就是诸色的出离。

诸比丘,任何沙门、婆罗门如果不是这样从诸色的乐味对乐味、从过患对过患、从出离对出离如实地加以了知,那么,他们或许于诸色自我遍知,或许因此教诫他人,如此行者或许于诸色遍知等等,这样的道理不存在。然而,诸比丘,任何沙门、婆罗门如果是这样从诸色的乐味对乐味、从过患对过患、从出离对出离如实地加以了知,那么他们或许于诸色自我遍知,或许因此教诫他人,如此行者或许于诸色遍知等等,这样的道理存在。”

173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感受的乐味?诸比丘,在此,比丘由于离开诸欲,离开诸不善法,到达并住立于有浅观、有深观、因远离而生喜和乐的初禅。此时,诸比丘,由于离开诸欲,离开诸不善法,到达并住立于有浅观、有深观、因远离而生喜和乐的初禅。此时不思考恼害自我,亦不思考恼害他人,亦不思考恼害双方。此时就是感受无恼害的感受。诸比丘,我说最上无恼害就是诸感受的乐味。

进而,诸比丘,比丘由于浅观和深观的寂灭,到达并住立于内部清净的心一境性,到达无浅观、无深观、具有因定而生喜和乐的第二禅。此时不思考恼害自我,亦不思考恼害他人,亦不思考恼害双方。此时就是感受无恼害的感受。诸比丘,我说最上无恼害就是诸感受的乐味。

进而,诸比丘,比丘离开喜,住于舍,具念,具正知,以身体感知乐,到达并住立于圣者所称的‘有舍、具念、住于乐’的第三禅。此时不思考恼害自我,亦不思考恼害他人,亦不思考恼害双方。此时就是感受无恼害的感受。诸比丘,我说最上无恼害就是诸感受的乐味。

进而,诸比丘,比丘舍弃乐,舍弃苦,以前早已熄灭喜和忧,到达并住立于非苦非乐、舍念遍净的第四禅。此时不思考恼害自我,亦不思考恼害他人,亦不思考恼害双方。此时就是感受无恼害的感受。诸比丘,我说最上无恼害就是诸感受的乐味。”

174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感受的过患?诸比丘,诸感受无常,无我,具有变异的性质,此即诸感受的过患。

那么,诸比丘,何为诸感受的出离?诸比丘,于诸感受对贪欲加以调伏,对贪欲加以舍断,此就是诸感受的出离。

诸比丘,任何沙门、婆罗门如果不是这样从诸感受的乐味对乐味、从过患对过患、从出离对出离如实地加以了知,那么他们或许于诸感受自我遍知,或许因此教诫他人,如此行者或许于诸感受遍知等等,这样的道理不存在。

然而,诸比丘,任何沙门、婆罗门如果是这样从诸感受的乐味对乐味、从过患对过患、从出离对出离如实地加以了知,那么他们或许于诸感受自我遍知,或许因此教诫他人,如此行者或许于诸感受遍知等等,这样的道理存在。”

此为佛陀所说。彼比丘众内心喜悦,欢喜佛陀所说。

(大苦蕴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