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毗舍離大林的尖頂講堂。
這時候,有些比丘在世尊跟前宣稱得到究竟智──生已經盡除,梵行已經達成,應要做的已經做完,沒有下一生。
善星.離車子聽到這個消息,便前往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坐在一邊,然後對世尊說: “大德,我聽見有些比丘在世尊跟前宣稱得到究竟智──生已經盡除,梵行已經達成,應要做的已經做完,沒有下一生。大德,究竟他們是正確的宣稱還是高估了自己呢?”
“善星,他們當中有些是正確的宣稱,有些是高估了自己。善星,那些正確宣稱的人,就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對於那些高估了自己的人,如來會這樣想: ‘我要對他們說法。’ 善星,當如來想對他們說法時,他們當中有些愚癡的人會籌劃各種辯題,前往如來那裏辯論。善星,即使如來這樣想: ‘我要對他們說法。’ 他們還是帶著異心。”
“世尊,現在是時候了,善逝,現在是時候了,請世尊說法,當比丘聽了之後,便會受持世尊的說話。”
“善星,既然這樣,你留心聽,好好用心思量,我現在說了。”
善星.離車子回答世尊: “大德,是的。”
世尊說: “善星,有五欲。這五種欲是什麼呢?眼識別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耳識別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鼻識別香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舌識別味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身識別觸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善星,這就是五欲了。
“善星,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嚮往世間物質的人的。當那些人嚮往世間物質時,便只會期望那些有關世間物質的說話,依隨那些說話而行,隨順那些說話而生起覺、生起觀;他習近那些說世間物質的人,跟說世間物質的人一起時會感到開心。在人們說那些連接不動搖的說話時,會充耳不聞,不用心聆聽,無心裝載,他不習近那些說不動搖的人,跟說不動搖的人一起時不會感到開心。
“善星,就正如一個離開自己村鎮很久的人,看見一個剛離開自己村鎮的人,便問他在村鎮中的人是否安穩、糧食充裕、健康。那人為他一一說出村鎮中的人怎樣安穩、糧食充裕、健康。善星,你認為怎樣,那人是否會留心細聽,用心聆聽,用心裝載;會習近那個剛離開自己村鎮的人,跟那個剛離開自己村鎮的人一起時會感到開心呢?”
“大德,是的。”
“善星,同樣地,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嚮往世間物質的人的。當那些人嚮往世間物質時,便只會期望那些有關世間物質的說話,依隨那些說話而行,隨順那些說話而生起覺、生起觀;他習近那些說世間物質的人,跟說世間物質的人一起時會感到開心。在人們說那些連接不動搖的說話時,會充耳不聞,不用心聆聽,無心裝載,他不習近那些說不動搖的人,跟說不動搖的人一起時不會感到開心。這種人可稱為一個嚮往世間物質的人。
“善星,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嚮往不動搖的人的。當那些人嚮往不動搖時,便只會期望那些有關不動搖的說話,依隨那些說話而行,隨順那些說話而生起覺、生起觀;他習近那些說不動搖的人,跟說不動搖的人一起時會感到開心。在人們說那些連接世間物質的說話時,會充耳不聞,不用心聆聽,無心裝載,他不習近那些說世間物質的人,跟說世間物質的人一起時不會感到開心。
“善星,就正如離開枝頭的黃葉便不會回復青綠,同樣地,嚮往不動搖的人離開了世間物質的結縛。這種人可稱為一個解除了世間物質結縛而嚮往不動搖的人。
“善星,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嚮往無所有處的人的。當那些人嚮往無所有處時,便只會期望那些有關無所有處的說話,依隨那些說話而行,隨順那些說話而生起覺、生起觀;他習近那些說無所有處的人,跟說無所有處的人一起時會感到開心。在人們說那些連接不動搖的說話時,會充耳不聞,不用心聆聽,無心裝載,他不習近那些說不動搖的人,跟說不動搖的人一起時不會感到開心。
“善星,就正如大石破成兩塊便不能回復完整,同樣地,嚮往無所有處的人粉碎了不動搖的結縛。這種人可稱為一個解除了不動搖的結縛而嚮往無所有處的人。
“善星,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嚮往非想非非想處的人的。當那些人嚮往非想非非想處時,便只會期望那些有關非想非非想處的說話,依隨那些說話而行,隨順那些說話而生起覺、生起觀;他習近那些說非想非非想處的人,跟說非想非非想處的人一起時會感到開心。在人們說那些連接無所有處的說話時,會充耳不聞,不用心聆聽,無心裝載,他不習近那些說無所有處的人,跟說無所有處的人一起時不會感到開心。
“善星,就正如一個人在飯後嘔吐出美味的食物──善星,你認為怎樣,那人在下一餐會不會想吃回那些嘔出來的食物呢?”
“大德,不會。這是什麼原因呢?那些食物已被視為使人嘔心的嘔吐物了。”
“善星,同樣地,嚮往非想非非想處的人吐出了無所有處的結縛。這種人可稱為一個解除了無所有處的結縛而嚮往非想非非想處的人。
“善星,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嚮往徹底湼槃的人的。當那些人嚮往徹底湼槃時,便只會期望那些有關徹底湼槃的說話,依隨那些說話而行,隨順那些說話而生起覺、生起觀;他習近那些說徹底湼槃的人,跟說徹底湼槃的人一起時會感到開心。在人們說那些連接非想非非想處的說話時,會充耳不聞,不用心聆聽,無心裝載,他不習近那些說非想非非想處的人,跟說非想非非想處的人一起時不會感到開心。
“善星,就正如棕櫚樹的樹冠被截斷之後便無法再生長那樣,同樣地,嚮往徹底湼槃的人像被連根拔起的棕櫚樹無法再生長那樣根除了非想非非想處的結縛。這種人可稱為一個解除了非想非非想處的結縛而嚮往徹底湼槃的人。
“善星,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這樣想的比丘的── ‘世尊大沙門說渴愛如箭,貪欲和瞋恚會激發起無明毒。我斷除了渴愛箭,清除了無明毒,是一個嚮往徹底湼槃的人。’ 但他高估了所得,作出不助益徹底湼槃的事情:在眼對色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耳對聲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鼻對香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舌對味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身對觸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意對法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因他作出各種不助益的事情,貪欲便會侵蝕他的心;因為心受到侵蝕,於是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
“善星,就正如一個中了箭的人,那支箭塗上了劇毒。他的親友找來一位醫生為他治療箭傷,那個醫生用刀為他切割傷口,用探針為他探查箭患,為他拔箭,然後為他清除毒物。那人的傷口還殘留一些毒物,醫生這樣說: ‘你的箭已經拔除了,毒物已經清除了,傷口還殘留一些毒物,但已經沒有大礙了。你要吃一些有助益的食物,不要貪吃一些對傷患沒有助益的食物;你要定時清洗傷口,定時塗藥,這樣傷口便不會流膿、流血、潰爛;不要讓傷患風吹日曬,這樣便不會讓塵垢侵蝕傷口。如果你持續隨護傷患,你的傷患便會痊癒。’ 但那人心想: ‘我的箭已經拔除了,毒物已經清除了,傷口還殘留一些毒物,但已經沒有大礙了。’ 他吃一些沒有助益的食物,貪吃一些對傷患沒有助益的食物;他不定時清洗傷口,不定時塗藥,令傷口流膿、流血、潰爛;他讓傷患風吹日曬,讓塵垢侵蝕傷口;他不持續隨護傷患,傷患沒有痊癒。那人因作出各種不助益的事情和不清除殘留毒物兩種原因而令傷口惡化;因為傷口惡化,於是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
“善星,同樣地,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這樣想的比丘的── ‘世尊大沙門說渴愛如箭,貪欲和瞋恚會激發起無明毒。我斷除了渴愛箭,清除了無明毒,是一個嚮往徹底湼槃的人。’ 但他高估了所得,作出不助益徹底湼槃的事情:在眼對色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耳對聲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鼻對香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舌對味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身對觸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在意對法境的時候作出不助益的事情。因他作出各種不助益的事情,貪欲便會侵蝕他的心;因為心受到侵蝕,於是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善星,這裏的死亡是指在聖者的律之中放棄修學,返回低俗的生活的意思;這裏的接近死亡之苦是指犯戒的污染的意思。
“善星,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這樣想的比丘的── ‘世尊大沙門說渴愛如箭,貪欲和瞋恚會激發起無明毒。我斷除了渴愛箭,清除了無明毒,是一個嚮往徹底湼槃的人。’ 身為一個嚮往徹底湼槃的人,他作出助益徹底湼槃的事情:在眼對色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耳對聲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鼻對香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舌對味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身對觸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意對法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因他作出各種助益的事情,貪欲便不會侵蝕他的心;因為心不受侵蝕,於是不會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
“善星,就正如一個中了箭的人,那支箭塗上了劇毒。他的親友找來一位醫生為他治療箭傷,那個醫生用刀為他切割傷口,用探針為他探查箭患,為他拔箭,然後為他清除毒物。那人的傷口還殘留一些毒物,醫生這樣說: ‘你的箭已經拔除了,毒物已經清除了,傷口還殘留一些毒物,但已經沒有大礙了。你要吃一些有助益的食物,不要貪吃一些對傷患沒有助益的食物;你要定時清洗傷口,定時塗藥,這樣傷口便不會流膿、流血、潰爛;不要讓傷患風吹日曬,這樣便不會讓塵垢侵蝕傷口。如果你持續隨護傷患,你的傷患便會痊癒。’ 那人心想: ‘我的箭已經拔除了,毒物已經清除了,傷口還殘留一些毒物,但已經沒有大礙了。’ 他吃一些有助益的食物,不貪吃一些對傷患沒有助益的食物;他定時清洗傷口,定時塗藥,不令傷口流膿、流血、潰爛;他不讓傷患風吹日曬,不讓塵垢侵蝕傷口;他持續隨護傷患,令傷患痊癒。那人因作出各種助益的事情和清除殘留毒物兩種原因而令傷口復原;因為傷口復原,於是不會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
“善星,同樣地,在這裏,是有可能找到一些這樣想的比丘的── ‘世尊大沙門說渴愛如箭,貪欲和瞋恚會激發起無明毒。我斷除了渴愛箭,清除了無明毒,是一個嚮往徹底湼槃的人。’ 身為一個嚮往徹底湼槃的人,他作出助益徹底湼槃的事情:在眼對色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耳對聲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鼻對香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舌對味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身對觸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在意對法境的時候作出助益的事情。因他作出各種助益的事情,貪欲便不會侵蝕他的心;因為心不受侵蝕,於是不會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
“善星,我說這個譬喻是要說明這個義理:
“善星,傷患是指內六處。
“善星,毒是指無明。
“善星,箭是指渴愛。
“善星,探針是指念。
“善星,刀是指聖慧。
“善星,醫生是指如來.阿羅漢.等正覺。
“善星,一位約束六觸入處、明白執取是苦的根源的比丘,他在息滅了執取、盡除了執取而得解脫之後,他的身是沒有可能傾向於執取的,他的心是沒有可能生起執取的。
“善星,就正如有一壺色、香俱全但是混合了毒藥的酒。一個想生存不想死亡、想快樂不想痛苦的人走來──善星,你認為怎樣,如果那人知道飲了那壺酒,便會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他會不會飲下那壺酒呢?”
“大德,不會。”
“善星,同樣地,一位約束六觸入處、明白執取是苦的根源的比丘,他在息滅了執取、盡除了執取而得解脫之後,他的身是沒有可能傾向於執取的,他的心是沒有可能生起執取的。
“善星,又正如有一條有劇毒的蛇,一個想生存不想死亡、想快樂不想痛苦的人走來──善星,你認為怎樣,如果那人知道被那條蛇咬,便會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他會不會伸出手或手指來觸摸那條蛇呢?”
“大德,不會。”
“善星,同樣地,一位約束六觸入處、明白執取是苦的根源的比丘,他在息滅了執取、盡除了執取而得解脫之後,他的身是沒有可能傾向於執取的,他的心是沒有可能生起執取的。”
世尊說了以上的話後,善星.離車子對世尊的說話心感高興,滿懷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