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毗舍離大林的尖頂講堂。
這時候,在上午,世尊穿好衣服,拿著大衣和缽,正想入毗舍離化食。薩遮尼乾子這時候漫步走向大林尖頂講堂。阿難尊者從遠處看見薩遮尼乾子前來,於是對世尊說: “大德,這個能言善辯、受很多人推崇的薩遮尼乾子到這裏來了,他想責難佛、責難法、責難僧。如果世尊悲憫,在這裏坐多一會兒就好了。”
世尊坐在為他預備好的座位上。薩遮尼乾子走到世尊那裏,和世尊互相問候,作了一些悅意的交談,然後坐在一邊。薩遮尼乾子對世尊這樣說:“喬答摩賢者,一些沙門婆羅門常常修身,但不修心,他們會感到身體的痛苦。從前,有些人在感到身體的痛苦時,或會雙腿麻痺、或會心胸欲裂、或會口吐鮮血、甚至會內心狂亂。這些人心隨身轉,身支配了心,因為他們沒有修心。
“喬答摩賢者,一些沙門婆羅門常常修心,但不修身,他們會感到內心的痛苦。從前,有些人在感到內心的痛苦時,或會雙腿麻痺、或會心胸欲裂、或會口吐鮮血、甚至會內心狂亂。這些人身隨心轉,心支配了身,因為他們沒有修身。喬答摩賢者,我心裏這樣想: ‘喬答摩賢者的弟子肯定是常常修心,但不修身的。’ ”
“火種,你所聽見的修身是怎麼樣的呢?”
“喬答摩賢者,就正如難陀.婆蹉、耆娑.僧耆蹉、末伽梨.拘舍梨等裸體外道,不跟隨常人的生活習慣,不用缽而只用手來盛載食物吃,不接受別人呼喚過去取的食物,不接受別人呼喚停下來取的食物,不接受別人帶來的食物,不接受專為自己準備的食物,不接受別人邀請供養的食物,不取盤中的食物,不取鍋中的食物,不在門檻間接受食物,不在棒杖間接受食物,不在杵臼間接受食物,不在有兩人在吃食物的地方接受食物,不在有人懷孕的地方接受食物,不在有人哺乳的地方接受食物,不在有人性交的地方接受食物,不在有人專作布施的地方接受食物,不在有狗看守的地方接受食物,不在蒼蠅群集的地方接受食物,不接受魚類,不接受肉類,不飲酒,不飲果酒,不飲米酒。
“他們只去七家化食及只取七口食物,只去六家化食及只取六口食物……以至只去一家化食及只取一口食物;一天化食一次,兩天才化食一次……以至七天才化食一次;一天吃食物一次,兩天才吃食物一次……以至七天才吃食物一次。他們以這方法來修習,直至每逢半個月才吃食物一次。”
“火種,他們一直保持吃這麼少嗎?”
“喬答摩賢者,不。有些時候,他們也會吃美味的硬食物,吃美味的軟食物,品嚐各種美味的食物,飲各種美味的飲品,因此而帶來體力,使身體壯大,使身體肥胖。”
“火種,他們之前不吃食物,之後又再吃回食物,這只是和身體的消瘦與肥胖有關。火種,你所聽見的修心是怎麼樣的呢?”
當薩遮尼乾子被世尊問到修心的問題時,他不能解說。於是世尊對薩遮尼乾子說: “火種,之前你所說的修身,在聖者的律之中不是如法的修身。你不知道什麼是修身,更遑論知道什麼是修心了。什麼是不修身和不修心,什麼是修身和修心呢?留心聽,好好用心思量,我現在說了。”
薩遮尼乾子回答世尊: “賢者,是的。”
世尊說: “火種,什麼是不修身和不修心呢?不聞法義的凡夫當生起一個樂受時,在感觸到樂受的時候便會對樂產生貪著;當樂受息滅而生起苦受時,在感觸到苦受的時候便會感到悲哀,搥胸號哭,內心迷亂。
“火種,因為不修身,內心便持續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因為不修心,內心便持續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從兩方面來說,因為不修身,內心便持續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因為不修心,內心便持續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火種,這就是不修身和不修心了。
“火種,什麼是修身和修心呢?多聞法義的聖弟子當生起一個樂受時,在感觸到樂受的時候不會對樂產生貪著;當樂受息滅而生起苦受時,在感觸到苦受的時候便不會感到悲哀,不會搥胸號哭,不會內心迷亂。
“火種,因為修身,內心便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因為修心,內心便不會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從兩方面來說,因為修身,內心便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因為修心,內心便不會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火種,這就是修身和修心了。”
“我對喬答摩賢者有這樣的淨信: ‘喬答摩賢者是一位修身和修心的人。’ ”
“火種,是的。火種,雖然你常說挑戰、攻擊的話,但我也會對你解說,自從我剃掉頭髮和鬍鬚,穿著袈裟衣,從家庭生活中出家,過沒有家庭的生活以來,我的內心已經不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不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了。”
“喬答摩賢者,沒有任何樂受能令你的內心受到擺佈,沒有任何苦受能令你的內心受到擺佈嗎?”
“火種,怎會有呢。火種,當我還是菩薩,未取得正覺的時候,我這樣想: ‘在家生活有很多障礙,是塵垢之道;出家生活有如空曠的地方那樣沒有障礙。在家生活不易生活在圓滿、清淨、如螺那樣潔白的梵行之中。讓我剃掉頭髮和鬍鬚,穿著袈裟衣,從家庭生活中出家,過沒有家庭的生活吧。’ 火種,那時我年少、髮黑、壯健、在人生的早期,我的父母不想我出家,淚流滿面。
“我成為一位出家人,尋找善法,尋求達致無上寂靜的途徑。我去到阿羅邏.迦藍那裏,對他說: ‘迦藍賢友,我想在你的法和律之中修習梵行。’
“火種,當我說了這番話後,迦藍對我說: ‘賢友,你逗留在這裏吧。像你那樣有智慧的人,很快便可以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火種,我很快便能掌握那法義。只要老師教一遍,我便能夠和其他同門一樣,帶有智慧和自信地說: ‘我已知那些法義,已見那些法義。’
“火種,那時我心想: ‘修習迦藍這法義不是僅僅出於信的。我是可以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他宣說的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的。迦藍真的是對這法義有知有見的。’
“火種,於是我前往迦藍那裏,對他說: ‘迦藍賢友,你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的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究竟這境界去到什麼程度呢?’
“火種,當我說了這番話後,迦藍宣稱達到無所有處。那時我心想: ‘不單只迦藍有信,我也有信;不單只迦藍有精進,我也有精進;不單只迦藍有念,我也有念;不單只迦藍有定,我也有定;不單只迦藍有慧,我也有慧。讓我在迦藍的法義之中努力修習,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吧。’
“火種,我很快便可以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那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了。
“火種,於是我前往迦藍那裏,對他說: ‘迦藍賢友,你是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的嗎?’
“ ‘賢友,是的。’
“ ‘賢友,我現在也是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 ‘賢友,我有得著。賢友,我有得益。我能看見一位像你那樣的同修賢友!我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你也是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你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我也是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我知這法義,你也知這法義;你知這法義,我也知這法義。你像我那樣,我像你那樣。賢友,來吧,現在讓我們兩人一起來護持這個團體吧。’
“火種,之後,身為老師的迦藍視身為弟子的我不分高下,他對我作出很高的恭敬。
“火種,那時我心想: ‘這法義不能帶來厭離、無欲、寂滅、寧靜、無比智、正覺、湼槃,只是帶來投生無所有處。’ 我對那法義感到不足,之後便離開了那法義。
“火種,我繼續去尋找善法,尋求達致無上寂靜的途徑。我去到優陀迦.羅摩子那裏,對他說: ‘賢友,我想在你的法和律之中修習梵行。’
“火種,當我說了這番話後,羅摩子對我說: ‘賢友,你逗留在這裏吧。像你那樣有智慧的人,很快便可以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火種,我很快便能掌握那法義。只要老師教一遍,我便能夠和其他同門一樣,帶有智慧和自信地說: ‘我已知那些法義,已見那些法義。’
“火種,那時我心想: ‘修習羅摩這法義不是僅僅出於信的。我是可以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他宣說的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的。羅摩真的是對這法義有知有見的。’
“火種,於是我前往羅摩子那裏,對他說: ‘羅摩子賢友,你的父親羅摩曾經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的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究竟這境界去到什麼程度呢?’
“火種,當我說了這番話後,羅摩子說羅摩曾經宣稱達到非想非非想處。那時我心想: ‘不單只羅摩有信,我也有信;不單只羅摩有精進,我也有精進;不單只羅摩有念,我也有念;不單只羅摩有定,我也有定;不單只羅摩有慧,我也有慧。讓我在羅摩的法義之中努力修習,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吧。’
“火種,我很快便可以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那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了。
“火種,於是我前往羅摩子那裏,對他說: ‘羅摩子賢友,你的父親羅摩曾經是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的嗎?’
“ ‘賢友,是的。’
“ ‘賢友,我現在也是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 ‘賢友,我有得著。賢友,我有得益。我能看見一位像你那樣的同修賢友!我的父親羅摩曾經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你也是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你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我的父親羅摩曾經也是宣稱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這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我的父親羅摩知這法義,你也知這法義;你知這法義,我的父親羅摩也知這法義。你像我的父親羅摩那樣,我的父親羅摩像你那樣。賢友,來吧,現在你來護持這個團體吧。’
“火種,之後,羅摩子視我為同修和老師,他對我作出很高的恭敬。
“火種,那時我心想: ‘這法義不能帶來厭離、無欲、寂滅、寧靜、無比智、正覺、湼槃,只是帶來投生非想非非想處。’ 我對那法義感到不足,之後便離開了那法義。
“火種,我繼續去尋找善法,尋求達致無上寂靜的途徑。我在摩揭陀遊行,途經多處地方之後便去到優樓頻螺的舍那鎮。我看見那地方十分怡人,叢林使人愉悅,河流流著清澈的河水,有怡人的渡口,附近有可供化食的村落。那時我心想: ‘這地方十分怡人,叢林使人愉悅,河流流著清澈的河水,有怡人的渡口,附近有可供化食的村落。這地方有一個很好的條件給人精勤修習。’
“火種,於是我坐在那裏精勤修習。那時我心中生起三個獨特、以前從沒聽過的譬喻。火種,假如有一條潮濕的木柴,被人放在水中,一個人拿著一支木燧走來,想用那條木柴來生熱、取火。火種,你認為怎樣,那個人能否用木燧和那條木柴來生熱、取火呢?”
“喬答摩賢者,不能。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那條木柴潮濕和被人放在水中。那個人只會為自己帶來疲勞和苦惱。”
“火種,同樣地,任何沙門婆羅門,如果不能從身體所帶來的欲樂之中退卻出來,不能善於捨棄和善於平息內心對貪欲的愛欲、愛著、迷戀、渴求、熱愛的話,在感受到強烈、猛烈、激烈的苦受時,他們沒有能力得到無上等正覺的知和見;在沒有感受到強烈、猛烈、激烈的苦受時,他們也沒有能力得到無上等正覺的知和見。火種,這就是在我心中生起的第一個獨特、以前從沒聽過的譬喻。
“火種,第二個在我心中生起的譬喻是,假如有一條潮濕的木柴,被人放在乾地上,一個人拿著一支木燧走來,想用那條木柴來生熱、取火。火種,你認為怎樣,那個人能否用木燧和那條木柴來生熱、取火呢?”
“喬答摩賢者,不能。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雖然那條木柴被人放在乾地上,但仍是潮濕的。那個人只會為自己帶來疲勞和苦惱。”
“火種,同樣地,任何沙門婆羅門,如果不能從身體所帶來的欲樂之中退卻出來,不能善於捨棄和善於平息內心對貪欲的愛欲、愛著、迷戀、渴求、熱愛的話,在感受到強烈、猛烈、激烈的苦受時,他們沒有能力得到無上等正覺的知和見;在沒有感受到強烈、猛烈、激烈的苦受時,他們也沒有能力得到無上等正覺的知和見。火種,這就是在我心中生起的第二個獨特、以前從沒聽過的譬喻。
“火種,第三個在我心中生起的譬喻是,假如有一條乾燥的木柴,被人放在乾地上,一個人拿著一支木燧走來,想用那條木柴來生熱、取火。火種,你認為怎樣,那個人能否用木燧和那條木柴來生熱、取火呢?”
“喬答摩賢者,能。這是什麼原因呢?因為那條木柴乾燥和被人放在乾地上。”
“火種,同樣地,任何沙門婆羅門,如果能從身體所帶來的欲樂之中退卻出來,能善於捨棄和善於平息內心對貪欲的愛欲、愛著、迷戀、渴求、熱愛的話,在感受到強烈、猛烈、激烈的苦受時,他們有能力得到無上等正覺的知和見;在沒有感受到強烈、猛烈、激烈的苦受時,他們也有能力得到無上等正覺的知和見。火種,這就是在我心中生起的第三個獨特、以前從沒聽過的譬喻。火種,這些就是在我心中所生起的三個獨特、以前從沒聽過的譬喻了。
“火種,那時我心想: ‘讓我咬緊牙關,舌抵上顎,以堅毅心來制伏、制止、降伏內心吧。’ 於是我咬緊牙關,舌抵上顎,以堅毅心來制伏、制止、降伏內心。那時候我的腋窩也冒出汗來。
“火種,就正如一個強壯的人捉著一個弱者的頭或肩膀,把他制伏、制止、降伏,同樣地,我咬緊牙關,舌抵上顎,以堅毅心來制伏、制止、降伏內心。那時候我的腋窩也冒出汗來。
“火種,我精進,不懈怠;專一心念,沒有忘失;但我精勤的苦修使我的身體倉卒不定,不能猗息下來。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
“火種,那時我心想: ‘讓我修習閉氣禪修吧。’ 於是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出入。在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出入的時候,我的耳朵傳出很大的風聲,那聲音就像鐵匠的吼叫那樣。火種,我精進,不懈怠;專一心念,沒有忘失;但我精勤的苦修使我的身體倉卒不定,不能猗息下來。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
“火種,那時我心想: ‘讓我進一步修習閉氣禪修吧。’ 於是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和耳朵出入。在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和耳朵出入的時候,一陣很大的風衝擊我的頭顱,就像一個強壯的人用利刃刺我的頭顱那樣。火種,我精進,不懈怠;專一心念,沒有忘失;但我精勤的苦修使我的身體倉卒不定,不能猗息下來。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
“火種,那時我心想: ‘讓我進一步修習閉氣禪修吧。’ 於是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和耳朵出入。在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和耳朵出入的時候,一陣很大的痛楚在我的頭部出現,就像一個強壯的人用皮帶纏緊我的頭部那樣。火種,我精進,不懈怠;專一心念,沒有忘失;但我精勤的苦修使我的身體倉卒不定,不能猗息下來。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
“火種,那時我心想: ‘讓我進一步修習閉氣禪修吧。’ 於是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和耳朵出入。在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和耳朵出入的時候,一陣很大的風衝擊我的腹部,就像一個熟練的屠夫或他的徒弟用利器劏開我的腹部那樣。火種,我精進,不懈怠;專一心念,沒有忘失;但我精勤的苦修使我的身體倉卒不定,不能猗息下來。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
“火種,那時我心想: ‘讓我進一步修習閉氣禪修吧。’ 於是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和耳朵出入。在我不讓呼吸從口鼻和耳朵出入的時候,我全身發熱,就像兩個強壯的人捉著一個瘦弱的人在火坑上燒烤那樣。火種,我精進,不懈怠;專一心念,沒有忘失;但我精勤的苦修使我的身體倉卒不定,不能猗息下來。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苦受所擺佈。
“火種,天神看見我這樣,一些說: ‘喬答摩沙門死了。’ 一些說: ‘喬答摩沙門沒有死,不過快要死了。’ 一些說: ‘喬答摩沙門沒有死,也不是快要死。喬答摩沙門是阿羅漢,阿羅漢就是這樣子的。’1
“火種,那時我心想: ‘讓我修習斷食吧。’ 那時候,一些天神到來我那裏,對我說: ‘賢者,請你不要修習斷食。如果你要修習斷食的話,我們可以供養天食給你,你可用毛孔來吸收天食。’
“火種,那時我心想: ‘如果我說了要不吃食物,但又用毛孔來吸收天食的話,這就是我的妄語。’ 於是我拒絕了那些天神,對他們說: ‘不用了。’
“火種,那時我心想: ‘讓我只喝豆粥和逐漸減少食量吧。’ 於是我只喝豆粥和逐漸減少食量。因為我只喝豆粥和逐漸減少食量,以致身體十分消瘦。因為食物少,上肢就像藤蔓那樣;下肢就像駱駝、騾子的腿那樣;脊骨就像一行卵石那樣凹凸的顯現出來;肋骨就像舊屋的疏散屋樑那樣顯現出來;眼睛深陷眼窩,就像井水深陷深井那樣;頭的皮肉不斷萎縮,就像摘了下來的葫蘆受風乾而不斷萎縮那樣。
“火種,我因為食物少,腹部跟脊骨連接在一起,當我按著腹部時,能觸摸到脊骨;當我按著脊骨時,能觸摸到腹部。我因為食物少,當去大小便時,倒在那裏。我因為食物少,當用手按摩肢體時,壞死的體毛從肢體掉下來。
“火種,人們看見我這樣,一些說: ‘喬答摩沙門黑了。’ 一些說: ‘喬答摩沙門不是黑了,只是深色了。’ 一些說: ‘喬答摩沙門不是黑了,也不是深色了。喬答摩沙門是金色的。’
“火種,因為我吃得少,所以失卻清淨、明晰的膚色。
“火種,那時我心想: ‘過去任何沙門婆羅門所感受到的苦受,沒有比這更強烈、更猛烈、更激烈的了,這就是極限的了!未來任何沙門婆羅門所感受到的苦受,沒有比這更強烈、更猛烈、更激烈的了,這就是極限的了!現在任何沙門婆羅門所感受到的苦受,沒有比這更強烈、更猛烈、更激烈的了,這就是極限的了!我修習這劇烈的苦行,但依然不能得到過人之法,不能取得聖者的知見;難道有其他道路通往覺悟?’
“火種,那時我記得: ‘有一次,父王在處理釋迦人的事務時,我坐在蒲桃樹的樹蔭底下,那時我內心離開了五欲、離開了不善法,有覺、有觀,有由離開五欲和不善法所生起的喜和樂;我進入了初禪。’ 2那時我心想: ‘這是否一條通往覺悟的道路呢?’ 隨著這個記憶,我生起這個心識: ‘這就是一條通往覺悟的道路!’
“火種,那時我心想: ‘我為什麼要懼怕不是由貪欲和不善法所帶來的樂呢?我沒有必要懼怕不是由貪欲和不善法所帶來的樂!’ 那時我心想: ‘我的身體十分瘦弱,這是不容易得到這種樂的。讓我吃回粗食物和粥飯吧。’ 於是我吃回粗食物和粥飯。
“火種,那時候五比丘在我身邊,他們心想: ‘喬答摩沙門在得法之後便會把法告訴我們。’ 但在我吃回粗食物和粥飯時,他們厭棄我,心想: ‘喬答摩沙門放棄了精勤修行,回復到奢華生活之中了。’
“火種,我吃回粗食物,得到氣力之後,內心離開了五欲、離開了不善法,有覺、有觀,有由離開五欲和不善法所生起的喜和樂;我進入了初禪。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
“火種,我平息了覺和觀,內裏平伏、內心安住一境,沒有覺、沒有觀,有由定所生起的喜和樂;我進入了二禪。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
“火種,我保持捨心,對喜沒有貪著,有念和覺知,通過身體來體會樂──聖者說: ‘這人有捨,有念,安住在樂之中。’ ──我進入了三禪。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
“火種,我滅除了苦和樂,喜和惱在之前已經消失,沒有苦、沒有樂,有捨、念、清淨;我進入了四禪。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
“火種,當我的內心有定、清淨、明晰、沒有斑點、沒有污染、柔軟、受駕馭、安住、不動搖時,把心導向宿命智。我能憶起過去無數生的事情──不論一生、兩生、三生、百生、千生、百千生,不論無數的成劫、無數的壞劫、無數的成壞劫──在那一生之中是什麼姓名,什麼種族,什麼種姓,吃什麼食物,體會什麼苦與樂,壽命有多長,死後又投生到另一生;而在另一生之中又是什麼姓名,什麼種族,什麼種姓,吃什麼食物,體會什麼苦與樂,壽命有多長,死後又再投生到另一生。我能憶起過去無數生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細節。火種,我在初夜時分得到第一種明。由於我不放逸、勤奮、堅定,所以驅除了無明,生起了明;驅除了黑暗,生起了光明。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
“火種,當我的內心有定、清淨、明晰、沒有斑點、沒有污染、柔軟、受駕馭、安住、不動搖時,把心導向眾生生死智。我以清淨及超於常人的天眼,看見眾生怎樣死後再次投生;知道不同的業使眾生在上等或下等、高種姓或低種姓、善趣或惡趣的地方投生──這些眾生由於具有身不善行、口不善行、意不善行,責難聖者,懷有邪見,做出由邪見所驅動的業,因此在身壞命終之後投生在惡趣、地獄之中;那些眾生由於具有身善行、口善行、意善行,稱讚聖者,懷有正見,做出由正見所驅動的業,因此在身壞命終之後投生在善趣、天界之中。火種,我在中夜時分得到第二種明。由於我不放逸、勤奮、堅定,所以驅除了無明,生起了明;驅除了黑暗,生起了光明。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
“火種,當我的內心有定、清淨、明晰、沒有斑點、沒有污染、柔軟、受駕馭、安住、不動搖時,把心導向漏盡智。我以究竟智,如實知道什麼是苦,如實知道什麼是苦集,如實知道什麼是苦滅,如實知道什麼是苦滅之道;我以究竟智,如實知道什麼是漏,如實知道什麼是漏集,如實知道什麼是漏滅,如實知道什麼是漏滅之道。當我有了以上的知見時,心便從欲漏、有漏、無明漏之中解脫出來。在得到解脫時會帶來一種解脫智,我以究竟智知道:生已經盡除,梵行已經達成,應要做的已經做完,沒有下一生。火種,我在後夜時分得到第三種明。由於我不放逸、勤奮、堅定,所以驅除了無明,生起了明;驅除了黑暗,生起了光明。即使這樣,我的內心也不會受生起的樂受所擺佈。
“火種,我曾經在無數大眾之中說法。在大眾中的人可能會這樣想: ‘喬答摩沙門專為我而說法。’ 火種,不要這樣想。如來在大眾中說法是為了讓每一個人都能明白法義。火種,當我在說話完結後,內心便回復到定的狀態,安住一境、止息下來,我的內心常常安住在定之中。”
“喬答摩賢者,人們相信喬答摩賢者是一位阿羅漢.等正覺,但喬答摩賢者記得你是會午睡的嗎?”
“火種,我記得在夏季最後的一個月裏,在化食完畢,吃過食物後返回時,把大衣摺為四疊,然後躺在上面右側而臥,有念和覺知地入睡。”
“喬答摩賢者,一些沙門婆羅門說,午睡是一種迷癡。”
“火種,不是從這方面來分辨迷癡或不迷癡的。火種,我要對你說什麼是迷癡和不迷癡。留心聽,好好用心思量,我現在說了。”
薩遮尼乾子回答世尊: “賢者,是的。”
世尊說: “火種,不能斷除漏、污染、後有、恐懼、苦報、將來的生和老死的人,我稱這是迷癡的人。火種,不能斷除漏就是迷癡。火種,斷除漏、污染、後有、恐懼、苦報、將來的生和老死的人,我稱這是不迷癡的人。火種,斷除漏就是不迷癡。
“火種,如來斷除了漏、污染、後有、恐懼、苦報、將來的生和老死,像使連根拔起的棕櫚樹無法再生長那樣根除漏、污染、後有、恐懼、苦報、將來的生和老死。
“火種,就正如棕櫚樹的樹冠被截斷之後便無法再生長;同樣地,如來像使連根拔起的棕櫚樹無法再生長那樣根除漏、污染、後有、恐懼、苦報、將來的生和老死。”
世尊說了這番話後,薩遮尼乾子對他說: “喬答摩賢者,真是罕見!喬答摩賢者,真是少有!當喬答摩賢者不斷被人挑戰、被人以說話攻擊時,膚色都能這樣明亮,面色都能這樣祥和。不愧為一位阿羅漢.等正覺。
“喬答摩賢者,我記得有一次和富蘭那.迦葉辯論,當我和他辯論時,他迴避論題,說不相關的話,流露出惡意、瞋恚、不滿。但是,當喬答摩賢者不斷被人挑戰、被人以說話攻擊時,膚色都能這樣明亮,面色都能這樣祥和。不愧為一位阿羅漢.等正覺。
“喬答摩賢者,我記得有一次和末伽梨.拘舍梨……
“喬答摩賢者,我記得有一次和阿耆多.翅舍欽婆羅……
“喬答摩賢者,我記得有一次和波拘陀.迦旃延……
“喬答摩賢者,我記得有一次和散若耶.毗羅胝子……
“喬答摩賢者,我記得有一次和尼乾陀.若提子辯論,當我和他辯論時,他迴避論題,說不相關的話,流露出惡意、瞋恚、不滿。但是,當喬答摩賢者不斷被人挑戰、被人以說話攻擊時,膚色都能這樣明亮,面色都能這樣祥和。不愧為一位阿羅漢.等正覺。
“喬答摩賢者,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告辭了。”
“火種,如果你認為是時候的話,請便。”
薩遮尼乾子聽了世尊的說話後感到歡喜,感到愉快,之後起座離去。
大薩遮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