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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蛇喻經

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

這時候,有一位之前是馴鷹師的比丘名叫阿梨吒,他生起這種惡見: “世尊說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但我明白做那些事情不足以障礙修行。”

一些比丘聽到阿梨吒比丘生起惡見的消息,於是前往阿梨吒比丘那裏,然後對他說: “阿梨吒賢友,聽說你生起這種惡見: ‘世尊說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但我明白做那些事情不足以障礙修行。’ 這是真的嗎?”

“賢友們,是的,的確是這樣。世尊說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但我明白做那些事情不足以障礙修行。”

於是,那些比丘希望使阿梨吒比丘離開惡見,對他問了很多問題,對他說了很多說話: “阿梨吒賢友,不要這樣說,不要誹謗世尊,誹謗世尊是不好的,世尊不是這樣說。阿梨吒賢友,世尊說了很多法義,指出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做那些事情會障礙修行。世尊說,貪欲只帶來很少味,但帶來很多苦、很多困擾,當中帶來很多患。世尊用骨頭的譬喻、肉碎的譬喻、草火炬的譬喻、火坑的譬喻、做夢的譬喻、借物的譬喻、樹上果的譬喻、利器的譬喻、劍樁的譬喻、蛇頭的譬喻來形容貪欲帶來很多苦、很多困擾,當中帶來很多患。”

雖然那些比丘希望使阿梨吒比丘離開惡見,對他問了很多問題,對他說了很多說話,但阿梨吒比丘仍然堅持、執取、執著這種惡見: “賢友們,是的,的確是這樣。世尊說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但我明白做那些事情不足以障礙修行。”

那些比丘不能使阿梨吒比丘離開這種惡見,於是前往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坐在一邊,然後把以上的事情告訴世尊。

於是世尊對一位比丘說: “比丘,你過來,用我的名義對阿梨吒比丘說: ‘阿梨吒賢友,導師叫你。’ ”

那位比丘回答世尊: “大德,是的。” 之後去到阿梨吒比丘那裏,對阿梨吒比丘說: “阿梨吒賢友,導師叫你。”

阿梨吒比丘回答那位比丘: “賢友,是的。” 之後去到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然後坐在一邊。

世尊對阿梨吒比丘說: “聽說你生起這種惡見: ‘世尊說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但我明白做那些事情不足以障礙修行。’ 這是真的嗎?”

“大德,是的,的確是這樣。世尊說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但我明白做那些事情不足以障礙修行。”

“你這愚癡的人,你從誰人的口中得知我這樣說法的呢!你這愚癡的人,我不是說了很多法義,指出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做那些事情會障礙修行的嗎?我說,貪欲只帶來很少味,但帶來很多苦、很多困擾,當中帶來很多患。我用骨頭的譬喻、肉碎的譬喻、草火炬的譬喻、火坑的譬喻、做夢的譬喻、借物的譬喻、樹上果的譬喻、利器的譬喻、劍樁的譬喻、蛇頭的譬喻來形容貪欲帶來很多苦、很多困擾,當中帶來很多患。

“你這愚癡的人,你因不掌握法義而誹謗我,你損毀自己,為自己帶來很多罪業,為你長期帶來不利和苦惱。”

於是,世尊對比丘說: “比丘們,你們認為怎樣,阿梨吒比丘在法和律之中,有沒有少許的領悟呢?”

“大德,他怎會有呢?大德,他即使少許的領悟也沒有。”

當人們這樣說的時候,阿梨吒比丘沈默不語、不知所措、雙肩下墜、頭面低垂、悶悶不樂、無言以對地坐著。

這時候,世尊看見阿梨吒比丘沈默不語、不知所措、雙肩下墜、頭面低垂、悶悶不樂、無言以對地坐著,之後對他說: “你這愚癡的人,現在我要向比丘作出答問,你便會清楚知道自己帶著惡見。”

於是,世尊對比丘說: “比丘們,你們曾從我的口中,聽我說過像阿梨吒比丘所說的法嗎?”

“大德,沒有。大德,世尊對我們說了很多法義,指出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做那些事情會障礙修行。世尊說,貪欲只帶來很少味,但帶來很多苦、很多困擾,當中帶來很多患。世尊用骨頭的譬喻、肉碎的譬喻、草火炬的譬喻、火坑的譬喻、做夢的譬喻、借物的譬喻、樹上果的譬喻、利器的譬喻、劍樁的譬喻、蛇頭的譬喻來形容貪欲帶來很多苦、很多困擾,當中帶來很多患。”

“比丘們,十分好。比丘們,你們能很好地明白我所說的法義。我對你們說了很多法義,指出有一些事情會障礙修行,做那些事情會障礙修行。我說,貪欲只帶來很少味,但帶來很多苦、很多困擾,當中帶來很多患。我用骨頭的譬喻、肉碎的譬喻、草火炬的譬喻、火坑的譬喻、做夢的譬喻、借物的譬喻、樹上果的譬喻、利器的譬喻、劍樁的譬喻、蛇頭的譬喻來形容貪欲帶來很多苦、很多困擾,當中帶來很多患。

“但是,這個阿梨吒比丘因不掌握法義而誹謗我,他損毀自己,為自己帶來很多罪業,為這個愚癡的人長期帶來不利和苦惱。

“比丘們,一個追求欲樂的人,是絕對沒有可能離開貪欲、貪欲想、貪欲覺的。

“比丘們,一些愚癡的人學習經、應頌、記說、偈頌、自說、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廣解1,學了這些法義之後,不以智慧來求證,因為沒有求證所以對法義不能清楚理解;他們學習法義只是為了有助跟人辯駁,有助跟人閒聊。這些人不能體證法義,不能掌握法義,為自己長期帶來不利和苦惱。這是什麼原因呢?比丘們,因為他們不能掌握法義。

“比丘們,就正如一個需要蛇、尋求蛇、到處尋找蛇的人,看見一條大蛇,然後捉著牠的身體或尾部,這時候,蛇轉過身來咬他的手臂或肢體,由此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這是什麼原因呢?比丘們,因為他不能掌握捕蛇的方法。

“比丘們,同樣地,一些愚癡的人學習經、應頌、記說、偈頌、自說、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廣解,學了這些法義之後,不以智慧來求證,因為沒有求證所以對法義不能清楚理解;他們學習法義只是為了有助跟人辯駁,有助跟人閒聊。這些人不能體證法義,不能掌握法義,為自己長期帶來不利和苦惱。這是什麼原因呢?比丘們,因為他們不能掌握法義。

“比丘們,一些人學習經、應頌、記說、偈頌、自說、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廣解,學了這些法義之後,以智慧來求證,因為有求證所以對法義能清楚理解;他們學習法義不是為了有助跟人辯駁,也不是為了有助跟人閒聊。這些人能夠體證法義,能夠掌握法義,為自己長期帶來利益和快樂。這是什麼原因呢?比丘們,因為他們能夠掌握法義。

“比丘們,就正如一個需要蛇、尋求蛇、到處尋找蛇的人,看見一條大蛇,首先用有叉的杖按著牠,然後再捉牠的頸部,這時候,即使蛇用身體蜷他的手臂或肢體,都不會因此帶來死亡或接近死亡之苦。這是什麼原因呢?比丘們,因為他能夠掌握捕蛇的方法。

“比丘們,同樣地,一些人學習經、應頌、記說、偈頌、自說、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廣解,學了這些法義之後,以智慧來求證,因為有求證所以對法義能清楚理解;他們學習法義不是為了有助跟人辯駁,也不是為了有助跟人閒聊。這些人能夠體證法義,能夠掌握法義,為自己長期帶來利益和快樂。這是什麼原因呢?比丘們,因為他們能夠掌握法義。

“比丘們,因此,你們要明白我所說的義理,受持它。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應該來問我或問那些有經驗的比丘。

“比丘們,我要對你們說的法義,指出木筏是用來渡河的,不是供人執取的。留心聽,好好用心思量,我現在說了。”

比丘回答世尊: “大德,是的。”

世尊說: “比丘們,就正如一個人在漫長的路途上行走,看見一條大水流,大水流這邊岸充滿危險、使人驚懼,對岸則安穩、不會使人驚懼;那裏沒有船也沒有橋幫人越過對岸。這人心想: ‘大水流這邊岸充滿危險、使人驚懼,對岸則安穩、不會使人驚懼;但這裏沒有船也沒有橋幫人越過對岸。讓我採集一些草、木、樹枝、樹葉來扎一個木筏吧。依靠這個木筏,可安全地用手腳划過對岸。’ 於是這個人採集一些草、木、樹枝、樹葉來扎一個木筏。依靠那個木筏,安全地用手腳划過對岸。他划過了對岸時,心想: ‘我用了那麼多功夫來造這個木筏,它幫我安全地渡過了大水流。讓我用頭頂著這個木筏,或用雙肩揹著這個木筏,再繼續我的行程吧。’

“比丘們,你們認為怎樣,這人應否這樣來處理木筏呢?”

“大德,不應。”

“比丘們,划過了對岸的人應該這樣想: ‘我用了那麼多功夫來造這個木筏,它幫我安全地渡過了大水流。讓我把這個木筏放在陸地上或放下水中,再繼續我的行程吧。’ 比丘們,這人應該這樣來處理木筏。

“比丘們,我對你們說筏喻的法義,指出木筏是用來渡河的,不是供人執取的。比丘們,同樣地,如果明白這個道理,便會明白法也要捨棄,更遑論不正確的法了。

“比丘們,有六見處2,這六種見處是什麼呢?比丘們,不聽聞法義的凡夫不去看聖者,不知聖法,不學聖法;不去看善人,不知善人法,不學善人法。

“他視色為: ‘我擁有色’ 、 ‘我是色’ 、 ‘色是一個實我’ 。

“他視受為: ‘我擁有受’ 、 ‘我是受’ 、 ‘受是一個實我’ 。

“他視想為: ‘我擁有想’ 、 ‘我是想’ 、 ‘想是一個實我’ 。

“他視行為: ‘我擁有行’ 、 ‘我是行’ 、 ‘行是一個實我’ 。

“他視見、聞、覺、知、證、尋、意行為: ‘我擁有見、聞、覺、知、證、尋、意行’ 、 ‘我是見、聞、覺、知、證、尋、意行’ 、 ‘見、聞、覺、知、證、尋、意行是一個實我’ 。

“ ‘世間是我;自身是我;我死了之後是常、牢固、恆久、不變壞法,能恆久一直保持下去。’ 是一種見處,他視這種見處為: ‘我擁有這種見處’ 、 ‘我是這種見處’ 、 ‘這種見處是一個實我’ 。

“比丘們,多聞法義的聖弟子常去看聖者,知聖法,善學聖法;常去看善人,知善人法,善學善人法。

“他視色為: ‘沒有我擁有色這回事’ 、 ‘沒有我是色這回事’ 、 ‘沒有色是一個實我這回事’ 。

“他視受為: ‘沒有我擁有受這回事’ 、 ‘沒有我是受這回事’ 、 ‘沒有受是一個實我這回事’ 。

“他視想為: ‘沒有我擁有想這回事’ 、 ‘沒有我是想這回事’ 、 ‘沒有想是一個實我這回事’ 。

“他視行為: ‘沒有我擁有行這回事’ 、 ‘沒有我是行這回事’ 、 ‘沒有行是一個實我這回事’ 。

“他視見、聞、覺、知、證、尋、意行為: ‘沒有我擁有見、聞、覺、知、證、尋、意行這回事’ 、 ‘沒有我是見、聞、覺、知、證、尋、意行這回事’ 、 ‘沒有見、聞、覺、知、證、尋、意行是一個實我這回事’ 。

“ ‘世間是我;自身是我;我死了之後是常、牢固、恆久、不變壞法,能恆久一直保持下去。’ 是一種見處,他不會視這種見處為: ‘我擁有這種見處’ 、 ‘我是這種見處’ 、 ‘這種見處是一個實我’ 。

“當他視事物為沒有我時,便不會有困惱。”

世尊說了這番話後,一位比丘對他說: “大德,有沒有人因聽到外在沒有我而感到困惱呢?”

世尊說: “比丘,有的。有人可能會這樣想: ‘以前有我的,現在沒有我了!我想擁有我的,現在不能擁有我了!’ 他感到傷心,感到不幸,感到悲哀,搥胸號哭。這人因聽到外在沒有我而感到困惱。”

“大德,有沒有人因聽到外在沒有我而不會感到困惱呢?”

世尊說: “比丘,有的。有人不會這樣想: ‘以前有我的,現在沒有我了!我想擁有我的,現在不能擁有我了!’ 他不會感到傷心,不會感到不幸,不會感到悲哀,不會搥胸號哭。這人不會因聽到外在沒有我而感到困惱。”

“大德,有沒有人因聽到內在沒有我而感到困惱呢?”

世尊說: “比丘,有的。一個持 ‘世間是我;自身是我;我死了之後是常、牢固、恆久、不變壞法,能恆久一直保持下去’ 這種見的人,當聽到如來或如來的弟子說根除所有見執的性向、平息所有行、捨棄所有依、盡除渴愛、無欲、寂滅、湼槃的法義時,會這樣想: ‘我要斷滅了,我要毀滅了,我沒有了!’ 他感到傷心,感到不幸,感到悲哀,搥胸號哭。這人因聽到內在沒有我而感到困惱。”

“大德,有沒有人因聽到內在沒有我而不會感到困惱呢?”

世尊說: “比丘,有的。一個不持 ‘世間是我;自身是我;我死了之後是常、牢固、恆久、不變壞法,能恆久一直保持下去’ 這種見的人,當聽到如來或如來的弟子說根除所有見執的性向、平息所有行、捨棄所有依、盡除渴愛、無欲、寂滅、湼槃的法義時,不會這樣想: ‘我要斷滅了,我要毀滅了,我沒有了!’ 他不會感到傷心,不會感到不幸,不會感到悲哀,不會搥胸號哭。這人不會因聽到內在沒有我而感到困惱。

“比丘們,在你們所取得的東西之中,能否看見有任何一件是常、牢固、恆久、不變壞法,能恆久一直保持下去的呢?”

“大德,不能。”

“比丘們,十分好。比丘們,我也是一樣,在我所取得的東西之中,不能看見有任何一件是常、牢固、恆久、不變壞法,能恆久一直保持下去的。

“比丘們,你們能否看見一個生起我見取的人,不會生起憂、悲、苦、惱、哀的呢?”

“大德,不能。”

“比丘們,十分好。比丘們,我也是一樣,不能看見一個生起我見取的人,不會生起憂、悲、苦、惱、哀。

“比丘們,你們能否看見一個帶有見的性向的人,不會生起憂、悲、苦、惱、哀的呢?”

“大德,不能。”

“比丘們,十分好。比丘們,我也是一樣,不能看見一個帶有見的性向的人,不會生起憂、悲、苦、惱、哀。

“比丘們,如果有我,是否需要有一個我所存在呢?”

“大德,是的。”

“比丘們,如果有我所,是否需要有一個我存在呢?”

“大德,是的。”

“比丘們,我和我所都不能真實地確立,因此, ‘世間是我;自身是我;我死了之後是常、牢固、恆久、不變壞法,能恆久一直保持下去的’ 這種見處可不是純粹完全是一種愚癡法嗎?”

“大德,除了純粹完全是一種愚癡法之外,還會是什麼呢!”

“比丘們,你們認為怎樣,色是常還是無常的呢?”

“大德,是無常的。”

“無常的東西是樂還是苦的呢?”

“大德,是苦的。”

“你們會不會把無常、苦、變壞法的色,視為 ‘我擁有色’ 、 ‘我是色’ 、 ‘色是一個實我’ 呢?”

“大德,不會。”

……受……

……想……

……行……

“比丘們,你們認為怎樣,識是常還是無常的呢?”

“大德,是無常的。”

“無常的東西是樂還是苦的呢?”

“大德,是苦的。”

“你們會不會把無常、苦、變壞法的識,視為 ‘我擁有識’ 、 ‘我是識’ 、 ‘識是一個實我’ 呢?”

“大德,不會。”

“比丘們,因此,對於各種色,不論是過去的、未來的、現在的、內在的、外在的、粗大的、細微的、低等的、高等的、遠處的、近處的色,都應以正慧如實視之為沒有 ‘我擁有色’ 、 ‘我是色’ 、 ‘色是一個實我’ 這回事。

“對於各種受……

“對於各種想……

“對於各種行……

“對於各種識,不論是過去的、未來的、現在的、內在的、外在的、粗大的、細微的、低等的、高等的、遠處的、近處的識,都應以正慧如實視之為沒有 ‘我擁有識’ 、 ‘我是識’ 、 ‘識是一個實我’ 這回事。

“比丘們,一位多聞法義的聖弟子這樣觀察的話,會對色厭離、對受厭離、對想厭離、對行厭離、對識厭離,因為厭離而有無欲,因無欲而有解脫,在得到解脫時會帶來一種解脫智,知道:生已經盡除,梵行已經達成,應要做的已經做完,沒有下一生。

“比丘們,這位比丘可稱為拿起門閂的比丘,填平壕溝的比丘,拔除愛柱的比丘,清除欄柵的比丘,放下爭執、放下重擔、沒有束縛的聖者比丘。

“比丘們,什麼是拿起門閂的比丘呢?比丘們,一位比丘斷除了無明,像使連根拔起的棕櫚樹無法再生長那樣根除無明。這就是一位拿起門閂的比丘了。

“比丘們,什麼是填平壕溝的比丘呢?比丘們,一位比丘斷除了再生、斷除了生死輪迴,像使連根拔起的棕櫚樹無法再生長那樣根除再生和生死輪迴。這就是一位填平壕溝的比丘了。

“比丘們,什麼是拔除愛柱的比丘呢?比丘們,一位比丘斷除了渴愛,像使連根拔起的棕櫚樹無法再生長那樣根除渴愛。這就是一位拔除愛柱的比丘了。

“比丘們,什麼是清除欄柵的比丘呢?比丘們,一位比丘斷除了五下分結,像使連根拔起的棕櫚樹無法再生長那樣根除五下分結。這就是一位清除欄柵的比丘了。

“比丘們,什麼是放下爭執、放下重擔、沒有束縛的聖者比丘呢?比丘們,一位比丘斷除了我慢,像使連根拔起的棕櫚樹無法再生長那樣根除我慢。這就是一位放下爭執、放下重擔、沒有束縛的聖者比丘了。

“比丘們,一位有這種心解脫的比丘,因陀羅天、梵天、波闍波提天都不能找得到這位如來3的心識有任何依賴的地方。這是什麼原因呢?比丘們,我說,是找不到如來當下的心識有任何依賴的地方的。

“比丘們,一些沙門婆羅門不真、虛假、不確、不實地誹謗我: ‘喬答摩沙門是斷滅論者。他宣說斷滅的法義,毀滅的法義,沒有眾生存在的法義。’

“比丘們,我不是那些沙門婆羅門所說的那樣,我不是那樣說的。比丘們,從以前到現在,我都只是宣說苦和苦的息滅。

“比丘們,如果他人因此而責罵、斥罵、辱罵如來,如來的內心是不會因此而憤恨、不滿、不高興的。

“比丘們,如果他人因此而照料、恭敬、尊重、供養如來,如來的內心是不會因此而歡喜、歡樂、雀躍的。

“比丘們,如果他人因此而照料、恭敬、尊重、供養如來,如來會這樣想: ‘因為如來有這種遍知,所以他們照料、恭敬、尊重、供養如來。’

“比丘們,因此,如果他人因此而責罵、斥罵、辱罵你們,你們的內心也不應因此而憤恨、不滿、不高興。

“比丘們,因此,如果他人因此而照料、恭敬、尊重、供養你們,你們的內心也不應因此而歡喜、歡樂、雀躍。

“比丘們,因此,如果他人因此而照料、恭敬、尊重、供養你們,你們應這樣想: ‘因為我們有這種遍知,所以他們照料、恭敬、尊重、供養我們。’

“比丘們,因此,捨棄不屬於你們的東西。捨棄那些東西將會為你們長期帶來利益和快樂。

“比丘們,什麼是不屬於你們的東西呢?

“比丘們,色是不屬於你們的,捨棄那東西將會為你們長期帶來利益和快樂。

“比丘們,受……

“比丘們,想……

“比丘們,行……

“比丘們,識是不屬於你們的,捨棄那東西將會為你們長期帶來利益和快樂。

“比丘們,你們認為怎樣,在祇樹給孤獨園裏的草、木、樹枝、樹葉被人取去,被人焚燒或被人拿來用,你們會不會有 ‘我被人取去’ 、 ‘我被人焚燒’ 或 ‘我被人拿來用’ 這樣的想法呢?”

“大德,不會。這是什麼原因呢?大德,那些草、木、樹枝、樹葉不是我,不是我所。”

“比丘們,同樣地,捨棄不屬於你們的東西。捨棄那些東西將會為你們長期帶來利益和快樂。

“比丘們,什麼是不屬於你們的東西呢?

“比丘們,色是不屬於你們的,捨棄那東西將會為你們長期帶來利益和快樂。

“比丘們,受……

“比丘們,想……

“比丘們,行……

“比丘們,識是不屬於你們的,捨棄那東西將會為你們長期帶來利益和快樂。

“比丘們,我已將法義很好地宣說出來,這法義清晰、清楚、可見、完整。在這法義之中,那些得到阿羅漢的比丘,盡除了所有漏,過著清淨的生活,完成了應做的修行工作,放下了重擔,取得了最高的果證,解除了導致投生的結縛,以圓滿的智慧而得解脫。他們能宣稱再沒有生死輪迴。

“比丘們,我已將法義很好地宣說出來,這法義清晰、清楚、可見、完整。在這法義之中,那些斷除了五下分結的比丘,能在上界化生,在那裏入滅,不會從那世間回來。

“比丘們,我已將法義很好地宣說出來,這法義清晰、清楚、可見、完整。在這法義之中,那些斷除了三結,貪欲、瞋恚、愚癡薄的比丘,能得斯陀含,返回這個世間一次之後苦便會終結。

“比丘們,我已將法義很好地宣說出來,這法義清晰、清楚、可見、完整。在這法義之中,那些斷除了三結的比丘,能得須陀洹,不會墮落惡道,肯定會得到覺悟。

“比丘們,我已將法義很好地宣說出來,這法義清晰、清楚、可見、完整。在這法義之中,那些隨法而行的比丘或隨信而行的比丘都會朝向覺悟。

“比丘們,我已將法義很好地宣說出來,這法義清晰、清楚、可見、完整。在這法義之中,那些對我有敬信、有景仰的人會投生天上。”

世尊說了以上的話後,比丘對世尊的說話心感高興,滿懷歡喜。

蛇喻經完


  1. “經、應頌、記說、偈頌、自說、如是語、本生、未曾有法、廣解” 稱為 “九分教” 。九分教屬早期一種對佛陀教法的分類形式,它從文體與內容的角度出發,把佛陀的整體教法分為九類:散文的部分為 “經” (sutta),以偈頌形式覆述散文內容的部分為 “應頌” (geyya),佛陀解釋事相及記別弟子果位的內容為 “記說” (veyyākaraṇa),偈頌文體的部分為 “偈頌” (gāthā),有感而發所說出來的內容為 “自說” (udāna),由別人轉述而來的佛陀法義為 “如是語” (itivuttaka),關於過去生以至未來生的內容為 “本生” (jātaka),關於稀有罕見的內容為 “末曾有法” (abbhutadhamma),詳細分析事相的內容為 “廣解” (vedalla)。九分教的定義在佛教不同的派別中會有一些出入。另外, “經” 是一個常見的佛教名相,它在九分教之中是指跟應頌與偈頌相對的散文;在 “經、律、論” 三藏之中是指三藏的其中一藏; 

  2. “六見處” (cha-diṭṭhiṭṭhāna)是指 “我見” 生起的地方。我見可依 “色” 、 “受” 、 “想” 、 “行” 、 “見、聞、覺、知、證、尋、意行這些心識活動” 、 “世間是我,自身是我,我死了之後是常、牢固、恆久、不變壞法,能恆久一直保持下去這些觀點” 這六處地方而生起。 

  3. “如來” (tathāgata)通常都是專指佛陀的,尤用於佛陀對自身的自稱。但這裏的如來是指任何一位阿羅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