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
在那裏,世尊對比丘說:“比丘們。”
比丘回答世尊:“大德。”
世尊說:“比丘們,有三種受。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這就是三種受了。
“有定佛弟子,
有念有覺知,
能知各種受,
知受仗緣生。
依於八正道,
能將受滅盡,
受盡之比丘,
無欲得寂滅。”
“比丘們,有三種受。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這就是三種受了。
“樂受與苦受,
不苦不樂受,
還有內外受;
不論何種受,
俱知皆是苦,
不實壞滅法。
雖觸各種受,
於此無貪染。”
“比丘們,有三種受。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
“比丘們,應要斷除在樂受之中的貪著性向,應要斷除在苦受之中的厭惡性向,應要斷除在不苦不樂受之中的無明性向。
“比丘們,如果一位比丘在樂受之中斷除貪著的性向,在苦受之中斷除厭惡的性向,在不苦不樂受之中斷除無明的性向,他稱為一位斷除貪著性向、有正見、截斷渴愛、解除結縛、徹底看破我慢、將苦了結的比丘。
“不知感受者,
不見出離法,
當遇樂受時,
貪著性向生;
不知感受者,
不見出離法,
當遇苦受時,
厭惡性向生;
大慧聖尊說,
各種苦樂受,
若然生愛喜,
於苦不解脫。
精勤之比丘,
覺知不鬆懈,
遍知所有受,
此人是智者。
智者遍知受,
當下得無漏,
住法而命終,
其智不可量。”
“比丘們,不聽聞法義的凡夫說:‘大海中有個無底深淵。’比丘們,不聽聞法義的凡夫是出於無知、沒找到事實而這樣說。
“比丘們,身體的苦受可稱為‘無底深淵’。比丘們,不聽聞法義的凡夫當感觸到身體的苦受時,便會感到傷心,感到不幸,感到悲哀,搥胸號哭,內心迷亂。這個不聽聞法義的凡夫可稱為一個不能走出無底深淵的人,他沒有得到出離的方法。
“比丘們,多聞法義的聖弟子當感觸到身體的苦受時,不會感到傷心,不會感到不幸,不會感到悲哀,不會搥胸號哭,不會內心迷亂。這位多聞法義的聖弟子可稱為一個能夠走出無底深淵的人,他得到出離的方法。
“身體之苦受,
乃至能奪命,
若然不能忍,
於此而搖擺,
飲泣與哭號,
無力不堅定,
此人陷深淵,
不得出離法。
身體之苦受,
乃至能奪命,
若然能忍受,
於此不搖擺,
此人出深淵,
取得出離法。”
“比丘們,有三種受。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
“比丘們,應審視樂受是苦,應審視苦受如中箭,應審視不苦不樂受無常。
“比丘們,如果一位比丘審視樂受是苦,審視苦受如中箭,審視不苦不樂受無常,他稱為一位有正見、截斷渴愛、解除結縛、徹底看破我慢、將苦了結的比丘。
“樂受視為苦;
苦受如中箭;
不苦不樂受,
觀之為無常。
正見之比丘,
遍知此三受。
智者遍知受,
當下得無漏,
住法而命終,
其智不可量。”
“比丘們,不聽聞法義的凡夫會領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多聞法義的聖弟子也會領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比丘們,不聽聞法義的凡夫和多聞法義的聖弟子有什麼分別,有什麼差異,有什麼不同呢?”
“大德,世尊是法的根本、法的領導、法的依處。大德,最好由世尊來說這個義理,我們聽了之後,受持世尊的說話。”
“比丘們,既然這樣,留心聽,好好用心思量,我現在說了。”
比丘回答世尊:“大德,是的。”
世尊說:“比丘們,不聽聞法義的凡夫當感觸到苦受時會感到傷心,感到不幸,感到悲哀,搥胸號哭,內心迷亂。他會領受身和心兩方面的感受。
“比丘們,就正如一個被射了一枝箭的人再被射第二枝箭,他領受兩枝箭的感受。同樣地,不聽聞法義的凡夫當感觸到苦受時會感到傷心,感到不幸,感到悲哀,搥胸號哭,內心迷亂。他會領受身和心兩方面的感受。
“當他感觸到苦受時便會生起厭惡,對苦受有厭惡的人內心潛藏著厭惡的性向。
“當他感觸到苦受時便會對欲樂生起愛喜。這是什麼原因呢?不聽聞法義的凡夫除了用欲樂之外便不知道用其他方法從苦受之中出離。由於對欲樂有愛喜,他對樂受潛藏著貪著的性向。
“他不能如實知這些感受的集、滅、味、患、離。由於不能如實知這些感受的集、滅、味、患、離,他對不苦不樂受潛藏著無明的性向。
“如果他領受樂受,會被那些感受束縛;如果他領受苦受,會被那些感受束縛;如果他領受不苦不樂受,會被那些感受束縛。這個不聽聞法義的凡夫稱為一個被生、老、死、憂、悲、苦、惱、哀束縛的人。我說,他是一個被苦束縛的人。
“比丘們,多聞法義的聖弟子當感觸到苦受時不會感到傷心,不會感到不幸,不會感到悲哀,不會搥胸號哭,不會內心迷亂。他只領受身一方面的感受而沒有心方面的感受。
“比丘們,就正如一個被射了一枝箭的人不再被射第二枝箭,他只領受一枝箭的感受。同樣地,多聞法義的聖弟子當感觸到苦受時不會感到傷心,不會感到不幸,不會感到悲哀,不會搥胸號哭,不會內心迷亂。他只領受身一方面的感受而沒有心方面的感受。
“當他感觸到苦受時不會生起厭惡,對苦受沒有厭惡的人內心不會潛藏著厭惡的性向。
“當他感觸到苦受時不會對欲樂生起愛喜。這是什麼原因呢?多聞法義的聖弟子知道不是用欲樂而是有其他方法從苦受之中出離。由於對欲樂沒有愛喜,他對樂受不會潛藏著貪著的性向。
“他如實知這些感受的集、滅、味、患、離。由於如實知這些感受的集、滅、味、患、離,他對不苦不樂受不會潛藏著無明的性向。
“如果他領受樂受,不會被那些感受束縛;如果他領受苦受,不會被那些感受束縛;如果他領受不苦不樂受,不會被那些感受束縛。這位多聞法義的聖弟子稱為一個不被生、老、死、憂、悲、苦、惱、哀束縛的人。我說,他是一個不被苦束縛的人。
“比丘們,不聽聞法義的凡夫和多聞法義的聖弟子有這些分別,有這些差異,有這些不同。
“多聞之人具智慧,
苦樂之中無心受,
智者具有之善法,
此與凡夫大不同。
多聞之人知正法,
觀察此世與他世,
悅意法中心不亂,
不悅法中無厭惡。
心無戀著無抗拒,
愛厭之心全清除,
無染無憂之途徑,
智者於此得正知。”
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毗舍離大林的尖頂講堂。
在黃昏的時候,世尊離開靜處前往侍病堂那裏,坐在為他預備好的座位上,然後對比丘說:“比丘們,比丘應在臨終時有念和覺知,這是我給你們的教法。
“比丘們,什麼是一位有念的比丘呢?比丘如實觀察身,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受,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心,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法,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比丘們,這就是一位有念的比丘了。
“比丘們,什麼是一位有覺知的比丘呢?比丘在往還的時候,對往還有覺知;在向前觀望、向周圍觀望的時候,對向前觀望、向周圍觀望有覺知;在屈伸身體的時候,對屈伸身體有覺知;在穿衣持缽的時候,對穿衣持缽有覺知;在飲食、咀嚼、感受味覺的時候,對飲食、咀嚼、感受味覺有覺知;在大便、小便的時候,對大便、小便有覺知;在行走、站立、坐著、睡覺、睡醒、說話、靜默的時候,對行走、站立、坐著、睡覺、睡醒、說話、靜默有覺知。比丘們,這就是一位有覺知的比丘了。
“比丘們,比丘應在臨終時有念和覺知,這是我給你們的教法。
“比丘們,如果一位比丘有念、有覺知、不放逸、勤奮、專心一意的時候生起了樂受,他知道:‘我生起了這種樂受。這是有條件而不是沒有條件而生起的,是什麼條件呢?是身體。身體是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以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身體所生起的樂受怎會是常恆的呢!’他對身體和樂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當對身體和樂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的時候,對身體和樂受的貪著性向便會斷除。
“比丘們,如果一位比丘有念、有覺知、不放逸、勤奮、專心一意的時候生起了苦受,他知道:‘我生起了這種苦受。這是有條件而不是沒有條件而生起的,是什麼條件呢?是身體。身體是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以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身體所生起的苦受怎會是常恆的呢!’他對身體和苦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當對身體和苦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的時候,對身體和苦受的厭惡性向便會斷除。
“比丘們,如果一位比丘有念、有覺知、不放逸、勤奮、專心一意的時候生起了不苦不樂受,他知道:‘我生起了這種不苦不樂受。這是有條件而不是沒有條件而生起的,是什麼條件呢?是身體。身體是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以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身體所生起的不苦不樂受怎會是常恆的呢!’他對身體和不苦不樂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當對身體和不苦不樂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的時候,對身體和不苦不樂受的無明性向便會斷除。
“如果他感受一個樂受時,知道那個樂受是無常的,知道自己對此沒有依附、沒有愛喜。如果他感受一個苦受時,知道那個苦受是無常的,知道自己對此沒有依附、沒有愛喜。如果他感受一個不苦不樂受時,知道那個不苦不樂受是無常的,知道自己對此沒有依附、沒有愛喜。
“如果他感受一個樂受時,他感受那個樂受而不受束縛;如果他感受一個苦受時,他感受那個苦受而不受束縛;如果他感受一個不苦不樂受時,他感受那個不苦不樂受而不受束縛。
“他在感受一個從身體方面所帶來的感受時,知道那是一個從身體方面所帶來的感受;他在感受一個從命方面所帶來的感受時,知道那是一個從命方面所帶來的感受。他知道當身壞命終、壽命完結後,對它們沒有愛喜的各種感受都會平息下來。
“比丘們,就正如以油和燈芯為條件,油燈便能燃點。當油和燈芯耗盡而又沒有新燃料補充時,油燈便會息滅下來。
“比丘們,同樣地,一位比丘在感受一個從身體方面所帶來的感受時,知道那是一個從身體方面所帶來的感受;他在感受一個從命方面所帶來的感受時,知道那是一個從命方面所帶來的感受。他知道當身壞命終、壽命完結後,對它們沒有愛喜的各種感受都會平息下來。”
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毗舍離大林的尖頂講堂。
在黃昏的時候,世尊離開靜處前往侍病堂那裏,坐在為他預備好的座位上,然後對比丘說:“比丘們,比丘應在臨終時有念和覺知,這是我給你們的教法。
“比丘們,什麼是一位有念的比丘呢?比丘如實觀察身,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受,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心,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如實觀察法,勤奮、有覺知、有念,以此來清除世上的貪著和苦惱。比丘們,這就是一位有念的比丘了。
“比丘們,什麼是一位有覺知的比丘呢?比丘在往還的時候,對往還有覺知;在向前觀望、向周圍觀望的時候,對向前觀望、向周圍觀望有覺知;在屈伸身體的時候,對屈伸身體有覺知;在穿衣持缽的時候,對穿衣持缽有覺知;在飲食、咀嚼、感受味覺的時候,對飲食、咀嚼、感受味覺有覺知;在大便、小便的時候,對大便、小便有覺知;在行走、站立、坐著、睡覺、睡醒、說話、靜默的時候,對行走、站立、坐著、睡覺、睡醒、說話、靜默有覺知。比丘們,這就是一位有覺知的比丘了。
“比丘們,比丘應在臨終時有念和覺知,這是我給你們的教法。
“比丘們,如果一位比丘有念、有覺知、不放逸、勤奮、專心一意的時候生起了樂受,他知道:‘我生起了這種樂受。這是有條件而不是沒有條件而生起的,是什麼條件呢?是觸。觸是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以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觸所生起的樂受怎會是常恆的呢!’他對觸和樂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當對觸和樂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的時候,對觸和樂受的貪著性向便會斷除。
“比丘們,如果一位比丘有念、有覺知、不放逸、勤奮、專心一意的時候生起了苦受,他知道:‘我生起了這種苦受。這是有條件而不是沒有條件而生起的,是什麼條件呢?是觸。觸是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以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觸所生起的苦受怎會是常恆的呢!’他對觸和苦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當對觸和苦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的時候,對觸和苦受的厭惡性向便會斷除。
“比丘們,如果一位比丘有念、有覺知、不放逸、勤奮、專心一意的時候生起了不苦不樂受,他知道:‘我生起了這種不苦不樂受。這是有條件而不是沒有條件而生起的,是什麼條件呢?是觸。觸是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以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觸所生起的不苦不樂受怎會是常恆的呢!’他對觸和不苦不樂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當對觸和不苦不樂受持續體察無常,持續體察衰敗,持續體察無欲,持續體察息滅,持續體察放捨的時候,對觸和不苦不樂受的無明性向便會斷除。
“如果他感受一個樂受時,知道那個樂受是無常的,知道自己對此沒有依附、沒有愛喜。如果他感受一個苦受時,知道那個苦受是無常的,知道自己對此沒有依附、沒有愛喜。如果他感受一個不苦不樂受時,知道那個不苦不樂受是無常的,知道自己對此沒有依附、沒有愛喜。
“如果他感受一個樂受時,他感受那個樂受而不受束縛;如果他感受一個苦受時,他感受那個苦受而不受束縛;如果他感受一個不苦不樂受時,他感受那個不苦不樂受而不受束縛。
“他在感受一個從觸方面所帶來的感受時,知道那是一個從觸方面所帶來的感受;他在感受一個從命方面所帶來的感受時,知道那是一個從命方面所帶來的感受。他知道當身壞命終、壽命完結後,對它們沒有愛喜的各種感受都會平息下來。
“比丘們,就正如以油和燈芯為條件,油燈便能燃點。當油和燈芯耗盡而又沒有新燃料補充時,油燈便會息滅下來。
“比丘們,同樣地,一位比丘在感受一個從觸方面所帶來的感受時,知道那是一個從觸方面所帶來的感受;他在感受一個從命方面所帶來的感受時,知道那是一個從命方面所帶來的感受。他知道當身壞命終、壽命完結後,對它們沒有愛喜的各種感受都會平息下來。”
“比丘們,三種受都是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是壞滅法、衰敗法、無欲法、息滅法。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
“比丘們,這三種受都是無常、眾緣和合、依緣而起的,是壞滅法、衰敗法、無欲法、息滅法。”
“比丘們,三種受都是以觸而生、以觸為根源、以觸為因緣、以觸為條件的。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
“比丘們,以樂受的觸為條件,會生起樂受。當樂受的觸息滅時,以樂受的觸為緣而生的這個樂受便會息滅、平息。
“比丘們,以苦受的觸為條件,會生起苦受。當苦受的觸息滅時,以苦受的觸為緣而生的這個苦受便會息滅、平息。
“比丘們,以不苦不樂受的觸為條件,會生起不苦不樂受。當不苦不樂受的觸息滅時,以不苦不樂受的觸為緣而生的這個不苦不樂受便會息滅、平息。
“比丘們,就正如用兩支木柴來摩擦能夠生熱,這樣便能取火。當木柴分開及放在地上的時候,這種熱便會息滅、平息。
“比丘們,同樣地,這三種受都是以觸而生、以觸為根源、以觸為因緣、以觸為條件的。以某種觸為條件,會生起某種受。當某種觸息滅時,某種受便會息滅。”
第一有偈品完
這時候,有一位比丘前往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坐在一邊,然後對世尊說:“大德,當我在閒靜處的時候,內心這樣反思:‘世尊說,有三種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世尊說有這三種受,但世尊也說,任何受都是苦的。世尊是基於什麼原因而說任何受都是苦的呢?’”
“比丘,十分好,十分好!我說,有三種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比丘,我說有這三種受,但我也說,任何受都是苦的。
“比丘,我是基於‘行無常’這個原因而說任何受都是苦的。
“比丘,我是基於‘行是壞滅法、衰敗法、無欲法、息滅法、變壞法’這個原因而說任何受都是苦的。
“比丘,我解說行的漸次息滅: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息滅;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息滅;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息滅;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息滅;當進入空無邊處的時候,色想息滅;當進入識無邊處的時候,空無邊處想息滅;當進入無所有處的時候,識無邊處想息滅;當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的時候,無所有處想息滅;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息滅;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息滅,瞋恚息滅,愚癡息滅。
“比丘,我解說行的漸次平息: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平息;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平息;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平息;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平息;當進入空無邊處的時候,色想平息;當進入識無邊處的時候,空無邊處想平息;當進入無所有處的時候,識無邊處想平息;當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的時候,無所有處想平息;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平息;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平息,瞋恚平息,愚癡平息。
“比丘,有六種猗息: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猗息;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猗息;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猗息;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猗息;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猗息;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猗息,瞋恚猗息,愚癡猗息。”
“比丘們,就正如空中會吹起各種不同的風:東風、南風、西風、北風,有灰塵的風、沒有灰塵的風,冷風、暖風,微風、強風。同樣地,身體會生起各種不同的感受:多種樂受、多種苦受、多種不苦不樂受。
“猶如在空中,
常吹各種風,
東風或南風,
西風或北風;
有塵無灰塵,
冷風或暖風,
微風或強風,
吹風各不同。
此身亦如是,
常生各種受,
苦受或樂受,
不苦不樂受。
精勤之比丘,
覺知不鬆懈,
遍知所有受,
此人是智者。
智者遍知受,
當下得無漏,
住法而命終,
其智不可量。”
“比丘們,就正如空中會吹起各種不同的風:東風、南風、西風、北風,有灰塵的風、沒有灰塵的風,冷風、暖風,微風、強風。同樣地,身體會生起各種不同的感受:多種樂受、多種苦受、多種不苦不樂受。”
“比丘們,就正如一間客堂,由東方來的人會住在那裏,由南方來的人會住在那裏,由西方來的人會住在那裏,由北方來的人會住在那裏;剎帝利會住在那裏,婆羅門會住在那裏,吠舍會住在那裏,首陀羅會住在那裏。同樣地,身體會生起各種不同的感受:多種樂受、多種苦受、多種不苦不樂受;多種物質的樂受、多種物質的苦受、多種物質的不苦不樂受,多種心靈的樂受、多種心靈的苦受、多種心靈的不苦不樂受。”
這時候,阿難尊者前往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坐在一邊,然後對世尊說:“大德,什麼是受,什麼是受集,什麼是受滅,什麼是受滅之道,什麼是受味,什麼是受患,什麼是受離呢?”
“阿難,有三種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阿難,這就是稱為受了。觸集帶來受集。觸滅帶來受滅。八正道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就是受滅之道。以受為條件所生起的快樂與喜悅,這就是受的味。受是無常的、是苦的、是變壞法,這就是受的患。清除對受的愛著,捨棄對受的愛著,這就是受的離。
“阿難,我解說行的漸次息滅: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息滅;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息滅;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息滅;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息滅;當進入空無邊處的時候,色想息滅;當進入識無邊處的時候,空無邊處想息滅;當進入無所有處的時候,識無邊處想息滅;當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的時候,無所有處想息滅;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息滅;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息滅,瞋恚息滅,愚癡息滅。
“阿難,我解說行的漸次平息: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平息;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平息;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平息;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平息;當進入空無邊處的時候,色想平息;當進入識無邊處的時候,空無邊處想平息;當進入無所有處的時候,識無邊處想平息;當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的時候,無所有處想平息;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平息;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平息,瞋恚平息,愚癡平息。
“阿難,我解說行的漸次猗息: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猗息;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猗息;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猗息;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猗息;當進入空無邊處的時候,色想猗息;當進入識無邊處的時候,空無邊處想猗息;當進入無所有處的時候,識無邊處想猗息;當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的時候,無所有處想猗息;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猗息;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猗息,瞋恚猗息,愚癡猗息。”
這時候,阿難尊者前往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然後坐在一邊。世尊對阿難尊者說:“阿難,什麼是受,什麼是受集,什麼是受滅,什麼是受滅之道,什麼是受味,什麼是受患,什麼是受離呢?”
“大德,世尊是法的根本、法的領導、法的依處。大德,最好由世尊來說這個義理,我們聽了之後,受持世尊的說話。”
“阿難,既然這樣,留心聽,好好用心思量,我現在說了。”
阿難尊者回答世尊:“大德,是的。”
世尊說:“阿難,有三種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阿難,這就是稱為受了。觸集帶來受集。觸滅帶來受滅。八正道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就是受滅之道。以受為條件所生起的快樂與喜悅,這就是受的味。受是無常的、是苦的、是變壞法,這就是受的患。清除對受的愛著,捨棄對受的愛著,這就是受的離。
“阿難,我解說行的漸次息滅: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息滅;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息滅;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息滅;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息滅;當進入空無邊處的時候,色想息滅;當進入識無邊處的時候,空無邊處想息滅;當進入無所有處的時候,識無邊處想息滅;當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的時候,無所有處想息滅;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息滅;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息滅,瞋恚息滅,愚癡息滅。
“阿難,我解說行的漸次平息: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平息;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平息;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平息;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平息;當進入空無邊處的時候,色想平息;當進入識無邊處的時候,空無邊處想平息;當進入無所有處的時候,識無邊處想平息;當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的時候,無所有處想平息;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平息;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平息,瞋恚平息,愚癡平息。
“阿難,我解說行的漸次猗息:當進入初禪的時候,語言猗息;當進入二禪的時候,覺和觀猗息;當進入三禪的時候,喜猗息;當進入四禪的時候,呼吸猗息;當進入空無邊處的時候,色想猗息;當進入識無邊處的時候,空無邊處想猗息;當進入無所有處的時候,識無邊處想猗息;當進入非想非非想處的時候,無所有處想猗息;當進入想受滅盡定的時候,想和受猗息;比丘得到漏盡的時候,貪欲猗息,瞋恚猗息,愚癡猗息。”
這時候,一些比丘前往世尊那裏……(除了“阿難尊者”改作“一些比丘”之外,其餘部份跟第十五經相同)……
這時候,一些比丘前往世尊那裏……(除了“阿難尊者”改作“一些比丘”之外,其餘部份跟第十六經相同)……
這是我所聽見的:
有一次,世尊住在舍衛城的祇樹給孤獨園。
這時候,有一個名叫五支的木匠前往優陀夷尊者那裏,對優陀夷尊者作禮,然後坐在一邊。五支木匠對優陀夷尊者說:“優陀夷大德,世尊所說的受有多少種呢?”
“木匠,世尊所說的受有三種: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木匠,世尊所說的受有這三種。”
優陀夷尊者說了這番話後,五支木匠對他說:“優陀夷大德,世尊所說的受不是三種,而是兩種:樂受、苦受。世尊所說,不苦不樂受是一種寂靜細妙的樂。”
優陀夷尊者第二次對五支木匠說:“木匠,世尊所說的受不是兩種,而是三種: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木匠,世尊所說的受有這三種。”
五支木匠第二次對優陀夷尊者說:“優陀夷大德,世尊所說的受不是三種,而是兩種:樂受、苦受。世尊所說,不苦不樂受是一種寂靜細妙的樂。”
優陀夷尊者第三次對五支木匠說:“木匠,世尊所說的受不是兩種,而是三種: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木匠,世尊所說的受有這三種。”
五支木匠第三次對優陀夷尊者說:“優陀夷大德,世尊所說的受不是三種,而是兩種:樂受、苦受。世尊所說,不苦不樂受是一種寂靜細妙的樂。”
優陀夷尊者不能說服五支木匠,五支木匠也不能說服優陀夷尊者。阿難尊者聽見優陀夷尊者和五支木匠的談話,於是前往世尊那裏,然後坐在一邊。阿難尊者把所有優陀夷尊者跟五支木匠的交談內容告訴世尊。
“阿難,優陀夷比丘的法義是對的,但五支木匠不接受;五支木匠的法義也是對的,但優陀夷比丘不接受。
“阿難,我曾說兩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三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五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六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十八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三十六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一百零八種受的法義。阿難,我是這樣來宣說法義的。
“阿難,我這樣來宣說法義,是會有些人對他人善說、善講的法義互不認可、互不認同、互不歡喜的。他們會互相爭論、爭吵、爭執,常以口舌作為兵器互相攻擊。
“阿難,我這樣來宣說法義,是會有些人對他人善說、善講的法義互相認可、互相認同、互相歡喜的。他們會和合,融洽,沒有爭執;他們會水乳交融地生活,以善意的目光來相視。
“阿難,有五欲。這五種欲是什麼呢?眼識別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耳識別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鼻識別香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舌識別味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身識別觸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比丘們,這就是五欲了。以這五欲為緣,生起快樂和愉悅,這就是稱為欲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的內心離開了五欲、離開了不善法,有覺、有觀,有由離開五欲和不善法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初禪。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平息了覺和觀,內裏平伏、內心安住一境,沒有覺、沒有觀,有由定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二禪。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保持捨心,對喜沒有貪著,有念和覺知,通過身體來體會樂──聖者說:‘這人有捨,有念,安住在樂之中。’──他進入了三禪。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滅除了苦和樂,喜和惱在之前已經消失,沒有苦、沒有樂,有捨、念、清淨;他進入了四禪。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內心想著無邊的虛空,超越了所有色想,滅除了有對想,不思維各種想,他進入了空無邊處。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內心想著無邊的心識,超越了所有的空無邊處,他進入了識無邊處。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內心想著‘沒有任何東西’,超越了所有的識無邊處,他進入了無所有處。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超越了所有的無所有處,他進入了非想非非想處。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阿難,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阿難,一位比丘超越了所有的非想非非想處,他進入了想受滅盡定。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阿難,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問:‘喬答摩沙門宣說,想受滅盡定是一種樂。這是什麼原因呢,為什麼這樣說呢?’
“阿難,如果外道遊方者這樣問的話,你可以這樣答:‘賢友,世尊宣說,樂不單連接感受的快樂;世尊宣說,樂也連接各種得著的快樂。’”
“比丘們,我曾說兩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三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五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六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十八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三十六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一百零八種受的法義。比丘們,我是這樣來宣說法義的。
“比丘們,我這樣來宣說法義,是會有些人對他人善說、善講的法義互不認可、互不認同、互不歡喜的。他們會互相爭論、爭吵、爭執,常以口舌作為兵器互相攻擊。
“比丘們,我這樣來宣說法義,是會有些人對他人善說、善講的法義互相認可、互相認同、互相歡喜的。他們會和合,融洽,沒有爭執;他們會水乳交融地生活,以善意的目光來相視。
“比丘們,有五欲。這五種欲是什麼呢?眼識別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耳識別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鼻識別香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舌識別味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身識別觸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比丘們,這就是五欲了。以這五欲為緣,生起快樂和愉悅,這就是稱為欲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的內心離開了五欲、離開了不善法,有覺、有觀,有由離開五欲和不善法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初禪。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平息了覺和觀,內裏平伏、內心安住一境,沒有覺、沒有觀,有由定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二禪。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保持捨心,對喜沒有貪著,有念和覺知,通過身體來體會樂──聖者說:‘這人有捨,有念,安住在樂之中。’──他進入了三禪。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滅除了苦和樂,喜和惱在之前已經消失,沒有苦、沒有樂,有捨、念、清淨;他進入了四禪。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內心想著無邊的虛空,超越了所有色想,滅除了有對想,不思維各種想,他進入了空無邊處。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內心想著無邊的心識,超越了所有的空無邊處,他進入了識無邊處。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內心想著‘沒有任何東西’,超越了所有的識無邊處,他進入了無所有處。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超越了所有的無所有處,他進入了非想非非想處。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如果有人說,這就是眾生最高的快樂與悅樂。我會不認許他。這是什麼原因呢?還有其他樂更優勝、更細妙。
“比丘們,什麼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超越了所有的非想非非想處,他進入了想受滅盡定。這就是更優勝、更細妙的樂了。
“比丘們,外道遊方者可能會這樣問:‘喬答摩沙門宣說,想受滅盡定是一種樂。這是什麼原因呢,為什麼這樣說呢?’
“比丘們,如果外道遊方者這樣問的話,你可以這樣答:‘賢友,世尊宣說,樂不單連接感受的快樂;世尊宣說,樂也連接各種得著的快樂。’”
第二閒靜處品完
有一次,世尊住在王舍城的竹園松鼠飼餵處。
這時候,末利耶.尸婆迦遊方者前往世尊那裏,和世尊互相問候,作了一番悅意的交談,坐在一邊,然後對世尊說:“喬答摩賢者,一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他們持這種見解:‘人們各種樂、苦或不苦不樂的經歷,全是因過往生所做而來的。’喬答摩賢者對這種說話怎麼說呢?”
“尸婆迦,感受的生起,有由膽汁的原因所引致,有由痰的原因所引致,有由風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身體不調的原因所引致,有由天氣轉變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行為轉變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跌撞的原因所引致,也有由業的原因所引致。
“尸婆迦,人們親身知道,感受的生起,有由膽汁的原因所引致,有由痰的原因所引致,有由風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身體不調的原因所引致,有由天氣轉變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行為轉變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跌撞的原因所引致,也有由業的原因所引致。
“尸婆迦,世間常識也明白,感受的生起,有由膽汁的原因所引致,有由痰的原因所引致,有由風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身體不調的原因所引致,有由天氣轉變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行為轉變的原因所引致,有由跌撞的原因所引致,也有由業的原因所引致。
“尸婆迦,那些沙門婆羅門這樣說,他們持這種見解:‘人們各種樂、苦或不苦不樂的經歷,全是因過往生所做而來的。’這些說話不符合人們親身所知道的,也不符合世間常識。因此我說,那些沙門婆羅門是錯誤的。”
世尊說了這番話後,末利耶.尸婆迦遊方者對他說:“喬答摩賢者,妙極了!喬答摩賢者,妙極了!喬答摩賢者能以各種不同的方式來演說法義,就像把倒轉了的東西反正過來;像為受覆蓋的東西揭開遮掩;像為迷路者指示正道;像在黑暗中拿著油燈的人,使其他有眼睛的人可以看見東西。我皈依喬答摩賢者、皈依法、皈依比丘僧。願喬答摩賢者接受我為優婆塞,從現在起,直至命終,終生皈依!
“膽汁痰與風,
不調與天氣,
行為與跌撞,
業果為第八。”
“比丘們,我要為你們說‘一百零八’的法義,留心聽,好好用心思量,我現在說了。”
比丘回答世尊:“大德,是的。”
世尊說:“比丘們,什麼是‘一百零八’的法義呢?我曾說兩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三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五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六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十八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三十六種受的法義,我也曾說一百零八種受的法義。
“比丘們,什麼是兩種受呢?身方面的受和心方面的受。這稱為兩種受。
“比丘們,什麼是三種受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這稱為三種受。
“比丘們,什麼是五種受呢?樂根、苦根、喜根、惱根、捨根。這稱為五種受。
“比丘們,什麼是六種受呢?眼觸所生的受、耳觸所生的受、鼻觸所生的受、舌觸所生的受、身觸所生的受、意觸所生的受。這稱為六種受。
“比丘們,什麼是十八種受呢?六種喜的活動、六種惱的活動、六種捨的活動。這稱為十八種受。
“比丘們,什麼是三十六種受呢?六種由在家生活所帶來的喜、六種由出離所帶來的喜、六種由在家生活所帶來的惱、六種由出離所帶來的惱、六種由在家生活所帶來的捨、六種由出離所帶來的捨。這稱為三十六種受。
“比丘們,什麼是一百零八種受呢?過去三十六種受、未來三十六種受、現在三十六種受。這稱為一百零八種受。比丘們,這就是‘一百零八’的法義了。”
這時候,有一位比丘前往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坐在一邊,然後對世尊說:“大德,什麼是受,什麼是受集,什麼是受集之道,什麼是受滅,什麼是受滅之道,什麼是受味,什麼是受患,什麼是受離呢?”
“比丘,有三種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比丘,這就是稱為受了。觸集帶來受集。渴愛是受集之道。觸滅帶來受滅。八正道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就是受滅之道。以受為條件所生起的快樂與喜悅,這就是受的味。受是無常的、是苦的、是變壞法,這就是受的患。清除對受的愛著,捨棄對受的愛著,這就是受的離。”
“比丘們,當我還是菩薩,未取得正覺的時候,我這樣想:‘什麼是受,什麼是受集,什麼是受集之道,什麼是受滅,什麼是受滅之道,什麼是受味,什麼是受患,什麼是受離呢?’
“比丘們,我再這樣想:‘有三種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比丘們,這就是稱為受了。觸集帶來受集。渴愛是受集之道。觸滅帶來受滅。八正道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就是受滅之道。以受為條件所生起的快樂與喜悅,這就是受的味。受是無常的、是苦的、是變壞法,這就是受的患。清除對受的愛著,捨棄對受的愛著,這就是受的離。
“比丘們,這是受,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法義,我在這個法義之中,眼生出來了,智生出來了,慧生出來了,明生出來了,光生出來了。
“比丘們,這是受集,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法義,我在這個法義之中,眼生出來了,智生出來了,慧生出來了,明生出來了,光生出來了。
“比丘們,這是受集之道,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法義,我在這個法義之中,眼生出來了,智生出來了,慧生出來了,明生出來了,光生出來了。
“比丘們,這是受滅,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法義,我在這個法義之中,眼生出來了,智生出來了,慧生出來了,明生出來了,光生出來了。
“比丘們,這是受滅之道,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法義,我在這個法義之中,眼生出來了,智生出來了,慧生出來了,明生出來了,光生出來了。
“比丘們,這是受味,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法義,我在這個法義之中,眼生出來了,智生出來了,慧生出來了,明生出來了,光生出來了。
“比丘們,這是受患,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法義,我在這個法義之中,眼生出來了,智生出來了,慧生出來了,明生出來了,光生出來了。
“比丘們,這是受離,我之前從沒聽過這個法義,我在這個法義之中,眼生出來了,智生出來了,慧生出來了,明生出來了,光生出來了。”
這時候,一些比丘前往世尊那裏,對世尊作禮,坐在一邊,然後對世尊說:“大德,什麼是受,什麼是受集,什麼是受集之道,什麼是受滅,什麼是受滅之道,什麼是受味,什麼是受患,什麼是受離呢?”
“比丘們,有三種受: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比丘們,這就是稱為受了。觸集帶來受集。渴愛是受集之道。觸滅帶來受滅。八正道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就是受滅之道。以受為條件所生起的快樂與喜悅,這就是受的味。受是無常的、是苦的、是變壞法,這就是受的患。清除對受的愛著,捨棄對受的愛著,這就是受的離。”
“比丘們,有三種受。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
“比丘們,不能如實知三受味、患、離的沙門或婆羅門,我不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沙門,我不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婆羅門。這些尊者沒有沙門的得益,沒有婆羅門的得益,不能在現生之中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比丘們,能如實知三受味、患、離的沙門或婆羅門,我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沙門,我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婆羅門。這些尊者有沙門的得益,有婆羅門的得益,能在現生之中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比丘們,有三種受。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
“比丘們,不能如實知三受集、滅、味、患、離的沙門或婆羅門,我不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沙門,我不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婆羅門。這些尊者沒有沙門的得益,沒有婆羅門的得益,不能在現生之中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比丘們,能如實知三受集、滅、味、患、離的沙門或婆羅門,我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沙門,我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婆羅門。這些尊者有沙門的得益,有婆羅門的得益,能在現生之中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比丘們,不知受,不知受集,不知受滅,不知受滅之道的沙門或婆羅門,我不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沙門,我不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婆羅門。這些尊者沒有沙門的得益,沒有婆羅門的得益,不能在現生之中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比丘們,能知受,知受集,知受滅,知受滅之道的沙門或婆羅門,我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沙門,我視他們為一些真正的婆羅門。這些尊者有沙門的得益,有婆羅門的得益,能在現生之中親身以無比智來體證法義,然後安住在證悟之中。”
“比丘們,有三種受。這三種受是什麼呢?樂受、苦受、不苦不樂受。
“比丘們,有物質的喜,有心靈的喜,有更深的心靈的喜。有物質的樂,有心靈的樂,有更深的心靈的樂。有物質的捨,有心靈的捨,有更深的心靈的捨。有物質的解脫,有心靈的解脫,有更深的心靈的解脫。
“比丘們,什麼是物質的喜呢?
“比丘們,有五欲。這五種欲是什麼呢?眼識別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耳識別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鼻識別香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舌識別味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身識別觸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比丘們,這就是五欲了。以這五欲為緣而生起喜,比丘們,這就是稱為物質的喜了。
“比丘們,什麼是心靈的喜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內心離開了五欲、離開了不善法,有覺、有觀,有由離開五欲和不善法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初禪。他平息了覺和觀,內裏平伏、內心安住一境,沒有覺、沒有觀,有由定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二禪。比丘們,這就是稱為心靈的喜了。
“比丘們,什麼是更深的心靈的喜呢?
“比丘們,一位漏盡比丘,反思內心能解脫貪欲、瞋恚、愚癡而生起喜,比丘們,這就是稱為更深的心靈的喜了。
“比丘們,什麼是物質的樂呢?
“比丘們,有五欲。這五種欲是什麼呢?眼識別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耳識別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鼻識別香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舌識別味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身識別觸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比丘們,這就是五欲了。以這五欲為緣而生起快樂和愉悅,比丘們,這就是稱為物質的樂了。
“比丘們,什麼是心靈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內心離開了五欲、離開了不善法,有覺、有觀,有由離開五欲和不善法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初禪。他平息了覺和觀,內裏平伏、內心安住一境,沒有覺、沒有觀,有由定所生起的喜和樂;他進入了二禪。他保持捨心,對喜沒有貪著,有念和覺知,通過身體來體會樂──聖者說:‘這人有捨,有念,安住在樂之中。’──他進入了三禪。比丘們,這就是稱為心靈的樂了。
“比丘們,什麼是更深的心靈的樂呢?
“比丘們,一位漏盡比丘,反思內心能解脫貪欲、瞋恚、愚癡而生起快樂和愉悅,比丘們,這就是稱為更深的心靈的樂了。
“比丘們,什麼是物質的捨呢?
“比丘們,有五欲。這五種欲是什麼呢?眼識別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耳識別聲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鼻識別香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舌識別味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身識別觸時所生起的悅樂、戀棧、歡喜、鍾愛、貪欲、染著。比丘們,這就是五欲了。以這五欲為緣而生起捨,比丘們,這就是稱為物質的捨了。
“比丘們,什麼是心靈的捨呢?
“比丘們,一位比丘滅除了苦和樂,喜和惱在之前已經消失,沒有苦、沒有樂,有捨、念、清淨;他進入了四禪。比丘們,這就是稱為心靈的捨了。
“比丘們,什麼是更深的心靈的捨呢?
“比丘們,一位漏盡比丘,反思內心能解脫貪欲、瞋恚、愚癡而生起捨,比丘們,這就是稱為更深的心靈的捨了。
“比丘們,什麼是物質的解脫呢?
“比丘們,連接色界的解脫,這就是稱為物質的解脫了。
“比丘們,什麼是心靈的解脫呢?
“比丘們,連接無色界的解脫,這就是稱為心靈的解脫了。
“比丘們,什麼是更深的心靈的解脫呢?
“比丘們,一位漏盡比丘,反思內心能解脫貪欲、瞋恚、愚癡而生起解脫,比丘們,這就是稱為更深的心靈的解脫了。”
第三一百零八法品完